郊外的一座老房子裏,我第一次見到了那種布陣,廖擎極站在一旁,看著跪在地上的傻子。
我看到這場麵,根本就沒有多想,直接衝了進去,抱住了跪著的傻子,就喊著:“你們幹什麼?他是活人,他是活人!你們不能這麼對他。我們會去報警的。你們這些封建迷信的人,是在虐待大活人!”
傻子緩緩抬起頭,看向我。“羅藝,”他的聲音有氣無力的,“是我找他的。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怪他。我已經死很久了。現在應該去麵對這個問題了。”
我驚訝地看著那張發黑的臉。才幾天不見,傻子已經形容枯犒了。“傻子?”
廖擎極緩緩說道:“給你們幾分鍾時間做告別吧。”他轉身之後,又轉回來對我說:“我們不會傷害任何一個大活人。廖家是守護這個活人的世界為使命的。活死屍本來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而且還是一個被鬼控製的活死屍。”
我明白了,傻子是自己找他們,想要他們殺了他。他一定也清醒地知道自己被控製住了,他不想按胖女人說的做,他不想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他也是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我捧著傻子的臉,哭了。原來我們那麼努力,到頭來,還是改變不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媽就不放過你呢?傻子,傻子,就算你是活死人,就算你是屍體,我也要你。我要你!別離開我。”
廖擎極離開了,也帶著廖東樂走了出去。我聽著他數落著廖東樂:“你帶女人來幹什麼?這種事,有幾個女人承受得了的。羅藝來這裏,也隻是礙事而已。”
我什麼也說不出來,隻是這麼跟他跪在一起,緊緊抱著他,就是不放手。隻要我放手,也許就永遠也抱不到他了。
時間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一般。我不在乎接下來等著我的是什麼,我隻想跟著他在一起。
知道廖東樂把我拉開,廖擎極站在陣法前,手裏拿過一根長長的桃木釘的時候,我們都知道要發生什麼了。
我掙紮著:“你們住手!你們住手!傻子,傻子快逃!”
傻子吼了一聲,打斷了我的話。“羅藝!這麼多天,你還不明白嗎?我媽回來了。她要利用我,控製我,去幫她完成她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殺了你!她覺得是你,讓我醒來,是你讓他們做的那些事情暴露,是你破壞了她的生活。她在我夢裏,一遍遍強化要去殺了你的場麵,我好怕,哪天我真的會那麼做。”
“傻子,傻子……”原來他是為了我!而我卻在這時候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他把我趕去學校,就是讓我避開了胖女人。他親自找到廖擎極結束自己,就是因為怕自己控製不住害了我。
廖擎極點了香,儀式開始了。我知道我現在沒有理由改變傻子,但是我可以說服廖擎極的。“廖先生,你不是廖家的家主嗎?你一定很厲害,你就幫幫我,不要傷害傻子,不要傷害我的傻子。”
要不是廖東樂一直拉著我,我一定衝過去給他跪下了。“你趕走那個胖女人吧,那樣傻子就還是傻子。你很厲害,一定能做到的。”
“他要是活人,這就很容易。他要是活死人,那就很難。羅藝,抱歉了,廖家要保護是可不是你也不是他,而是我們的更多的活人。我的祖輩,為了保護活人,死在了那水下。我不能為了你們兩個人,而讓別人承受這份危險,讓祖輩,白白犧牲。”
他的香插在了香爐上,手以一個手勢輕輕擦在桃木釘上。
我沒有一點辦法,那種痛苦到腿軟要昏倒的感覺,讓我不斷地問自己:“怎麼辦?怎麼辦?”
活人!廖擎極說,他是要保護活人的。如果傻子是活人的話,那這一切就很好說話了。而傻子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活人,這一點我們都明白。我現在就是要找個辦法來說服廖擎極,讓他能幫傻子。
我急著想著,在他的桃木釘就要落下的時候,喊道:“我懷孕了!是他的孩子!孩子活著!”
我的話落下,廖擎極的動作就停下來了。他示意著在場的另一個廖家人靠近我。
那個老頭子走到我身旁,抓著我的手腕,號起脈來。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我這也是太急了才會這麼說的。這也隻能拖延幾分鍾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