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黃沙沉沉。夜風刺骨,前路難行。鳶兒背著林蠻兒與白芷行走在夏日的沙漠上。之前,白芷因為白日的酷熱,在通過月神考驗後陷入了昏睡。
如今,夜風的撲打將她喚醒,整個人貼在林蠻兒半赤 裸的上身,感受著難得的溫暖。至於林蠻兒,則厚著臉皮,愣是扯下鳶兒的一塊獸皮禦寒。對此,鳶兒雖然氣惱,但還是接受了。
按照她的想法,之前接受月神考驗時可能做得不夠好。如今機會來了,她得好好表現一番。
夏日的沙漠一望無際,看不到絲毫的希望;夏夜的沙漠一片淒涼,不僅看不到絲毫的希望,還多了一分死亡的恐懼。不過,鳶兒並沒有去想,或者不敢去想。她此刻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走出去!
長夜漫漫,總算是迎來一絲曙光。鳶兒一步一個腳印,無悲無喜,繼續前行。
豔陽高升,酷熱取代了寒冷。夕陽西下,寒冷又會清除酷熱。長此以往,周而複始,這便是夏之沙。
就這樣,鳶兒背負著林蠻兒與白芷,足足走了三天三夜。期間,她為了消耗體力,還多次奔跑。目的就是為了向月神證明自己堅定不移的意誌。
終於,她成功了,一片沙漠綠洲呈現在她眼前。然而,林蠻兒掃了一眼後,便給她潑了一盆涼水。
“別高興得太早了,那是假的。”
鳶兒並未理會,仍舊選擇過去。怪異的是,林蠻兒明明感覺那是幻象,但當鳶兒到達後竟然變成真實的綠洲。
正當林蠻兒難以理解時,白芷說了一句話。“心有綠洲,那便是綠洲。”
林蠻兒轉過頭去,反駁道:“照你這麼說,俺之前被耍了十多次,是因為俺心裏沒有綠洲嗎?”
白芷甜甜一笑道:“我說著玩的,林哥哥不必當真。”
話音剛落,就聽啪的一聲,林蠻兒一巴掌打在白芷的屁股上,並教訓道:“跟頭豬一樣,就知道睡,睡醒了就知道瞎扯淡。”
有趣的是,白芷還真就做出一副豬拱白菜的動作,拱的還是林蠻兒鋥亮的禿腦袋。
鳶兒實在看不下去了,扔下兩人,沒好氣道:“你們倆太過分了,枉我這麼辛苦地背著你們。”
白芷咯咯一笑,起身走向綠洲的中水源。這幾天來,她是又渴又餓又困,若非保持著意誌,恐怕很難堅持下來。
然而,林蠻兒看著正要飲水的白芷,突然想起了夢境中的女子,趕忙跑過去攔住白芷。白芷一臉疑惑地看向他,問道:“林哥哥,這水不能喝嗎?”
林蠻兒搖頭道:“俺不確定,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得驗證一下。”
“如何驗證?”鳶兒問。
林蠻兒環顧四周後,高聲大喊道:“有人嗎?俺要喝水了。”見無人回應,便轉頭看向鳶兒說,“這裏有問題,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鳶兒一臉疑惑道:“有什麼問題,你能說得清楚一點嗎?”
林蠻兒學著白芷之前的口吻道:“越渴望得到的東西,越難得到。縱使心有綠洲,也絕不是無人的綠洲。”
鳶兒聽不明白,但還是選擇相信林蠻兒。就這樣,三人繼續前行。並且,在走了一段路程後,之前的綠洲化為一片白骨地。
鳶兒重重歎了一聲,感慨道:“真是可怕啊!”
林蠻兒則一臉幽怨道:“俺就知道那狗屁月神不會讓咱們輕易過關。”
鳶兒苦笑道:“這也不算輕易吧?”
“咋的不算?你知不知道俺在夢境時是如何通過考驗的嗎?”頓了一下,自問自答道,“累死方休!”
“可我的體力已經快到極限了。”
“哦,快到極限那就說明還沒到極限。大妮子,這裏沒你想得那麼容易,慢慢熬吧!”
鳶兒又歎了一聲,繼續埋頭前行。
就這樣,又過了三天三夜,白芷已然瀕臨崩潰。若非林蠻兒以自身血液補給,恐怕真就渴死了。當然,林蠻兒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他被月神特殊照顧,別說身體素質了,就連最後的底牌都沒了。
至於鳶兒,雖然是獸人族,但這一次是真的不行了。因為,她竟然萌生了吃人的衝動。尤其是林蠻兒喂食白芷血液時,她多麼想衝過去吸食。好在,她最終還是憑借強大的意誌扼殺了這股邪念。
突然,一望無際的沙漠上刮起了大風。緊接著,黃沙漫天,形成了一場沙暴。隻見高速沙暴襲來,如同咆哮地惡龍一般欲將他們吞噬。
鳶兒心中惶恐,她不想死,她想活著。於是,她拚盡最後一絲氣力,向外逃離。然而,她的背上還有林蠻兒與白芷這兩個累贅,若不拋棄累贅,她根本逃不出沙暴的範圍。
一念生,一念死,生死抉擇,何其艱難!
最終,鳶兒還是選擇拋下林蠻兒與白芷這兩個累贅,她想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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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風暴後,塵埃落地,原有的足跡被黃沙覆蓋,就像是從未有人出現過。
次日,幹涸的沙漠中竟然下起了一場小雨。神奇的是,雨滴落下,早就一片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