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穿針引線,“商家剛送過來的,已經是最小碼,女兒穿著還有點大,我自己改改。沒打logo都能看出來,小周眼力勁兒越來越好了。”
帝臨冷不丁道:“眼力勁好,他早走了。”
周博嶼很上道地看一眼手表,說:“差點忘了,我約了人。謝謝張姨的糖醋排骨,我明天再來。”
“後天吧。”張姨放下針線起身送客,“後天是表舅公的忌日,你們幾兄弟順帶著聚個餐。”
帝臨表了好幾輩的舅公,是周博嶼的爺爺,算是張姨的恩師,張姨念舊情,每年表舅公的忌日都會去掃墓。
張姨遞上外套,周博嶼接過穿上,“我爺爺一輩子也是挺委屈,生日從沒人記得,忌日記得相當清楚,我爸媽每年都隆重舉行,準備十幾萬的‘丫鬟’給燒過去,要我爺爺活著的時候我爸少氣他點兒,不說十萬,每個月孝敬老人家一萬,我爺爺棺材板都得踢翻。”
“又說傻話。”張姨笑起來,“你爸爸跟你爺爺父子關係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別說錢,要不是因為你媽生了你,你爸整個人都得被他趕出家門。”
“我爸那是自作孽,當年嫌棄我爺爺給他定娃娃親,帶著我媽私奔到廣東,現在又效仿爺爺給我來這麼一出。我想起來了,這狗衣服毛璐璐穿過。”
江姿:“……”
不明情況的張姨說:“女兒穿上一定很好看。剛才聊到哪兒了?”
“私奔。”江姿道,突然對周博嶼的故事感興趣,“那你呢?準備私奔去哪?”
周博嶼想了想,“伊拉克吧,我爸絕對不會去那找我。我的故事平淡無奇,你可以采訪一下帝臨,他的家族史更具傳奇色彩,絕對是史詩級強大的寫作素材。”
帝臨端著茶杯,看了眼周博嶼,心道:從進門到現在,這是你說的最能聽的一句話。
江姿欲蓋彌彰:“我……我不寫書的。”
周博嶼走後,江姿就開始粘著帝臨。
對於一個熱愛發掘身邊故事的作者而言,任何現實中的傳奇故事都是最好的靈感,求知若渴。
江姿知道打聽別人的隱私不好,可是就是抑製不住身體裏的好奇因子。裝成無所事事的樣子在走廊遊蕩,以便尋找合適的切入點把話題引向帝家的故事。看到抱著書本站在書房門口的江姿,帝臨按了下遙控,書房門緩緩打開,朝門口看過來,示意江姿進去坐。
江姿厚著臉皮走進書房,這是她第一次進來,驚歎書架上的孤本和眾多古玩,早把“素材”拋之腦後。江姿從來沒在同一間房子裏見過這麼多古董合體。
牆壁上的畫和書架旁邊的屏風做工精細,一看就不是出自這個年代,“這些都是老師的收藏?”江姿寫古文出道,對古董研究不算深刻但也略知皮毛,興奮道:“這個鬥彩我在電視上看到過!”
這件瓷器後來被拿出來公開拍賣,最後成交價680萬,被帝臨買走了。
帝臨:“懂這些?”
“一點點!”江姿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生怕靠太近說話的時候震到麵前的昂貴花瓶,弄碎了肉償抵債也未必賠得起。
帝臨看了看江姿:“喜歡?”打開玻璃櫃,取出瓷瓶遞給她,“送你。”
江姿:“……”難道是她看錯了,這其實是一隻普通的花瓶?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這您買的擺設?”
帝臨:“嗯,隨便拍著玩。”
江姿鬆了口氣,原來是在淘寶拍的。抱著花瓶愛不釋手,發現瓶子靠上書寫著“大明成化年製”,心想:仿得可真是有模有樣。
江姿開始盤算抱回去插向日葵好,還是插百合花好?看這花瓶色彩,插野菊花應該相當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