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沐在宋啟石家呆了三天,做了三天打雜的,白天幫宋啟石看玉器古董店,晚上當欥相的免費家教兼保姆。第三天晚上才說起關於學堂的事情來,而且還是公羊問起就順便聊到了,宋朱二人全無隱瞞,沐覺得是自己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還以為是宋啟石要測試他什麼品格德行,其實是自己有話不說幹等著別人給的台階,差點兒把自己困在根本沒台階的慢坡下。
“你打算帶頭解決這事情?”朱雲耶看看沐,又瞅瞅啟石。
沐點點頭,“嗯,我分配的任務他們也都答應了。”
“他們沒有疑問麼?”雲耶的問題讓公羊有點摸不找頭腦,沐想了半天,搖搖頭,“應該有什麼疑問?”
“比如,為什麼你帶頭?你帶頭比別人帶頭強在哪裏?一類一類什麼的。”
“沒啊,我們幾個誰有辦法就大家一起上,沒人爭什麼強不強的。”公羊沐認為這樣才是理所當然,他們幾個爭來爭取也就是浪費時間,本來就沒什麼利益衝突,更沒爭論的必要了,每個人肯定都是為了大家好,這點毋庸置疑。
“但是你這樣就不對勁兒了。”朱雲耶扁著嘴咂了兩下,“你明顯就是成就成,不成就算了,還有點盡力而為無愧我心就大功告成了的狀態。”
“怎麼?這樣不對?”公羊覺得跟這夫妻倆交流還真有點困難,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說的總跟自己想的不在一條道上。
“不是不對,是不對勁兒。”朱雲耶衝啟石努努嘴,“喏,你說,我說不太清楚,他這樣子就算教他也不過就是教個技藝,跟教別人沒不同,我是提不起什麼興趣。”
“公羊沐,你有沒有設身處地為你的對手想過,也就是你們暫且認定的那三個人。”宋啟石挑著右眉毛煞有介事地問。
“有考慮過,他們也有很多不甘心。”
“你為什麼要考慮這些東西?”啟石有點咄咄逼人的架勢。
沐猶豫了一下,“換位思考啊。”
“狗屁!”啟石一拍桌子看似情緒激動,可拍完就完事兒了,依舊翹著二郎腿,隨手撓撓後脖頸,“那個啥啊,公羊沐啊,你這不對勁兒就在這兒了。”
“嗯?”沐完全一頭霧水,他覺得這種精神狀態不常會在自己身上出現,難道遇到宋啟石和朱雲耶,腦袋就不好使了?“在哪裏?”
“你那個啥換位思考上。”宋啟石也不給公羊留點兒麵子,“你現在是這件事的主心骨,他們學的、做的都要圍著你這個腦袋轉,你還搞什麼換位思考,別跟我說你這個叫知己知彼。”啟石隨手摸了根煙出來,“跟敵人換位思考?你到底搞沒搞清楚自己站在啥地方?你想吃肉還覺得殺豬太殘忍?”
“我應該怎麼想?”公羊沐聽啟石這麼一說有點醍醐灌頂的感覺,自己的確沒有擺對位置過,所以才會一直遲疑不決,“可是我要對付的是朱雲聲,是朱雲耶的弟弟啊。”
朱雲耶不知道從哪裏突然拔出一個匕首,朝沐的肩膀上就刺,公羊一個躲不及,匕首直從鎖骨下刺入穿透了肩膀,血頓時順著匕首的放血槽湧了出來,染得衣服上一片鮮紅,“你到底要不要做?既然肯定不打算放棄,更不可能認輸,為什麼還顧及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情?”
“啊!這是……幹什麼?”沐被朱雲耶突如其來的一出嚇得有點蒙,這絕對是人身傷害,刑事責任啊!怎麼能學堂外的地方這麼亂來。
“難道在學堂裏就能亂來?我剛才就是衝你那句朱雲聲的話,站在他姐姐的立場上,應該馬上殺了你,所以就做了。但是站在我自己的立場上,我隻是個打算教你幻術的人,幻術跟生殺沒有直接的關係,又幹嗎殺你呢?”朱雲耶利落地拔出匕首,血竟然回流到傷口,匕首完全拔出來的時候一點受傷痕跡都沒有,衣服沒有破,血紅的染色也完全看不出來,“隻是想讓你理解一下‘君子無所不用其極’,你想什麼都先要想到所處的地位。你是王,就得為臣子民眾謀取最大利益,就算違背任何道義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