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門口,身後傳來白漠陽寡淡的聲音,“等一下。”

於毅神經繃緊了幾分,回身,“二少爺還有事嗎?”

“去醫院。”白漠陽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拿起椅背上的黑色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裏,黑襯衫,筆挺的西褲,渾身透著冰冷拒人千裏之外的清冷氣息。

和以前愛穿白色休閑服的白漠陽完全判若兩人。

於毅心中一喜,他家二少爺總算願意做除了工作以外的事了,而且還是去看一個女人。

若是二少爺能看上雲小姐就好了。

雖然於毅知道簡曼才走一個星期,他就有這種想法很不道德,但是他真的不願再看見白漠陽這樣折磨自己,太讓人心疼了。

其實於毅知道,這隻是他的異想天開,他家二少爺對二少奶奶這麼癡情,怎麼可能輕易看上別的女人呢?

……

醫院病房

一係列的檢查過後,醫生離開,雲念還處於混混沌沌的狀態,腦子裏像蒙了一層紗,紛紛擾擾的,不太清晰。

雲念從床上坐了起來,準備下床。

“雲小姐,你想幹什麼?告訴我就好了。”新請的護工忙走了過去。

雲念按了按眉心,“謝謝,我想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護工,“你別動,我去給你打盆水來。”

“不用,我自己可以。”

護工見雲念一臉堅持,便沒再說什麼,“我扶你過去。”

長期昏迷,雖然有護工按摩,但手腳還是不太靈活,雲念沒有拒絕護工的攙扶。

洗了一把臉後,雲念覺得清爽多了,剛在病床上坐下,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護工見到於毅,恭敬打招呼,“於先生。”看見隨後進來的白漠陽,隻是點頭打招呼。

雲念的事都是於毅在負責,護工隻認識於毅,並不認識白漠陽。

雲念卻在看見白漠陽時,腦袋裏像有什麼東西爆開了,記憶如洪水般,嘩啦一下傾閘而出,各種畫麵如電影裏的快鏡頭般,在腦海裏快速閃過。

紛至遝來,讓她有些應接不暇。

白漠陽走進病房,目光隻在這個麵容陌生的女人身上停留了一秒,之後看向護工,“醫生怎麼說?”

護工,“醫生說雲小姐身體各項數據基本都正常,好好休息,留院觀察,要不了多久應該可以痊愈。”

白漠陽點了一下頭,“好好照顧她。”察覺雲念的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他轉頭看她,卻見她淚眼汪汪眼眸發紅的盯著他。

白漠陽隻以為她是終於蘇醒的喜悅,看在他家小太太的麵子上,安慰了一句,“好好休息,會越來越好的。”

雲念眼淚如短線的珠子般簌簌而落,失而複得,她隻想好好看看他,此時眼淚都是礙眼的東西,用手背迅速抹去阻擋她視線的眼淚,再看,他已經轉身朝門口走了。

雲念慌忙下床,赤著腳追了上去,從背後抱住了白漠陽,哭著哽咽,“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一旁的於毅被眼前這一幕驚傻了眼,雖然他期待這個被二少奶奶看重的雲念能引起他家二少爺的注意,但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猛。

第一次見麵就敢直接往上抱。

這……這是打算生撲嗎?

白漠陽身子僵住,下一秒俊眉迅速擰起,眼底浮上怒氣,用力扯開環在他腰上的手,轉身冷冷看著雲念,嗓音冷如冰霜,“雲小姐,請自重!”

雲念嘴角揚起笑,眼淚卻掉得更凶,斷斷續續開始吟唱《牡丹亭》裏的片段,“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複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白漠陽如一潭死水的眼眸中泛起洶湧的情緒,如猛烈的浪花拍擊著海岸,猶如璀璨的煙花一起綻放,這是他的小太太最喜歡吟唱的昆曲。

尤其這幾句,她常窩在他懷裏哼唱。

所有的情緒很快又被他壓製下去,如退潮的洪水,來的快,去的也快。

白漠陽努力讓自己發聲正常,“你也喜歡唱昆曲?”

雲念隻是笑著流淚,並沒回答他的話,而是連著丟出了三個問題,“你欠我一個婚禮,我願成全你,你何時娶我?”

“答應你搶瑾嫻的捧花,我食言了,對不起,但是不搶捧花我也可以給你生孩子,你願意嗎?”

“一樣的心,不一樣的貌,這樣的我,你要嗎?”

白漠陽眼尾發紅,一把將雲念抱入懷中,雙手緊緊箍著她,仿佛怕一鬆開,她又消失不見了,有千言萬語想對她傾訴。

喉嚨卻仿佛被猛烈的情緒堵住了,發不出隻言片語。

於毅已然石化,“……”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二少爺你移情別戀也太快了吧,簡直快如閃電啊。

雲念緊緊回抱著白漠陽,淚流滿麵,“你瘦了。”

白漠陽將臉埋進她頸窩,“我愛你。”

雲念笑著回:“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