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舒被他眼中翻湧的濃烈情緒驚的心頭一跳,下意識的想要退後躲避。

可溜鏵的手卻是攬著她的後頸,直接將人攬著身前。

兩唇相碰,一觸及分。

溜鏵看著愣住的蔓舒,低聲喃道:“你逃不開我的,蔓舒!”

這一聲呼喚將蔓舒徹底的拽回了神,她一把推開溜鏵,一張紅唇微微發顫,想要罵些什麼,又一時想不出什麼詞彙,隻能是瞪視著他,似是要這樣將他剝皮拆骨。

可溜鏵就那麼任她瞧著,八方不動。

蔓舒無法,隻得伸手將窗扇關上,將他的視線隔離在窗外。

溜鏵看著緊閉的窗扇,眼角蕩起一抹笑意。

可這抹笑中卻感受不到絲毫的開心,隻有無邊的落寞與寂寥。

屋內,蔓舒抬手附上唇瓣,那上麵好像還殘留著溜鏵的味道,讓她刹那間紅透了臉。

可也僅此而已,她的心口一片平靜,如一潭死水。

去而複返的寒鴉站在院外,將這一切收入眼底,手中緊攥的紅玉髓刹那斷裂。

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緩緩鬆手,任由那價值連城的物什滑落在地,被灰塵掩蓋。

就如同他對蔓舒的愛,他視若珍寶,可她,看不上。

這一夜,三個人,心思各異,卻都難以安眠。

翌日一大早,寒鴉像是望去了所有一般,按著昨夜說好了來到了蔓舒的院子,沉默的做著他答應的事情。

而蔓舒則是煮著湯藥,心思早就不知飛去了哪裏。

曾幾何時,她最愛便是同寒鴉這般處在一起,各做個事,雖無交談,卻也安和寧靜。

可是現在,她隻覺得尷尬與不適。

“……寒鴉,還差多少?”

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情境,蔓舒看向寒鴉主動開口問道。

寒鴉動作一頓,放下了手中的打磨板,抱起暖玉道:“好了。”

他將暖玉放在原本床榻所在的地方,又熟練的將被褥給鋪好,一切都結束後,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轉身看著站在門口處的蔓舒,沉寂無聲。

“……好了便出來吧,我兌了些蜜水,剛好解暑。”說著,她轉身便要去拿。

寒鴉看著她,沉默跟上後啟唇道:“蔓舒,昨夜我瞧見了。”

“啪——!”

剛拿起的碗自蔓舒手中掉落,碎裂一地,她沒有回頭,隻是僵硬的站在那裏。

寒鴉垂眸看著迸濺的碎片劃過她的腳腕,留下抹鮮紅,眼神一緊,忙將人抱起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也無需蔓舒出聲,便自顧的去尋了止血的藥物過來,給她上著藥。

蔓舒低頭看著寒鴉的頭頂,陽光照耀在其上,散著一圈彩色的流光。

“……你想說什麼?”

寒鴉沒有回答,扯下自己裏衫幹淨的布條將蔓舒的傷口綁好,才抬頭看著她。

“沒什麼,我隻是怕,怕你因我們以前的關係,便一錘定音,不給我半分機會。蔓舒,別對我那麼狠,我隻是愛你而已。我沒有錯。”

蔓舒猛然閉上眼,眼中一片滾燙酸澀。

是啊,寒鴉沒有錯,錯的是那段感情。

她與寒鴉之間,不該是這樣!

“我不知,你是否喜歡上了溜鏵,可他不是普通人,你又怎能確定,他會為你留在這裏?!”

蔓舒沒有反駁寒鴉的話,因為她不知該如何反駁一句從頭到尾都是錯誤的話。

她不喜歡溜鏵,也不想他留在這裏。

“誰說我不會?!”

突然,溜鏵的聲音響起在兩人耳邊。

蔓舒和寒鴉轉頭望去,便瞧見他冷沉的一張臉。

溜鏵沒有看蔓舒,而是盯著寒鴉,一步步上前,冷聲道:“你不是我,怎知我不會為著她留在這裏?更何況,我本就是為她而來!”

鎖在一旁的蠱雕將幾人間的情況收入眼中,打了個哈欠。

它沒想到,原來在這浮華之境中還能看到這樣的八卦。

而相比它的看熱鬧心態,身在熱鬧之中的蔓舒,明顯有些煩躁。

“寒鴉,你先……”

“蔓舒,今兒午飯便在你這兒吃吧,我想吃你做的菜餅了。”寒鴉打斷了蔓舒想要說的話,大有讓她回避一下的意思。

蔓舒皺了皺眉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對上寒鴉沉寂的目光,突然啞了聲息。

這是她頭一次見寒鴉有這般的神情,鄭重,沒有絲毫的輕視,警惕非常。

寒鴉從來都是笑著的,可是此刻,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去做吧,不會有事的。”寒鴉繼續說著。

蔓舒無法,隻得起身走了出去。

出門的那刻,她回頭看著相對而站的兩人,落在門板上的手驀然收緊。

轉身,看著兩人,蔓舒說道:“你們都走,現在,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