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舒！”
溜鏵喃聲喚著蔓舒的名字，他知曉麵具男的存在，是因著浮華之境之時，他曾出言護著蔓舒。
卻從未想過，他竟然會是蔓舒因愛他心生的執念化身！
甚至在蔓舒死後，這抹執念竟然也保留了下來！
而如今，這份執念消亡，那是不是說明，蔓舒對他的愛也……
溜鏵不敢往下想，他怔怔的看著神情痛苦的蔓舒，眼中滿是複雜。
時至如今，溜鏵什麼也不敢奢求了。
他轉身看向妄汌，抬手間仙力化刃，穿透了她的心髒，直接將她的意識碾滅。
而沒有了意識的妄汌，隻能重新歸於黃泉之水，重新修煉。
哪怕再化身成靈，也不會再有這些記憶。
這般想來，好像妄汌的死去還是一種解脫。
刀刃上滴著血，溜鏵看著蔓舒，啞聲道：“蔓舒，我殺了妄汌，你別氣……”
而隨著他話音的落下，浮華之境一點點開始碎裂。
蠱雕見狀顧不上去其他，忙現出了原形，將鱅鱅魚喚了出來。
“到現在這個地步，你能說清楚了麼？”
鱅鱅魚的意識飄蕩在啊半空，看著的蔓舒，歎了口氣道：“到底是走到了這一步，吾本以為，她還能重活一世。”
“她到底是何人？”
“上古有大能者，以身濟世。後生佛陀，度厄成神。化身曼珠，降於黃泉。花開葉落，生死劫出。”
鱅鱅魚說著，落到蔓舒身上的眸色中滿是歎然，“隻差那麼一步，她便能回來了。可惜，可惜！”
話落，他便消失無蹤，也帶走了恍然大悟的蠱雕。
浮華之境內，隻剩溜鏵與蔓舒。
良久，她終於從那一股腦湧上來的記憶之中找回了神思，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看著溜鏵，神色難辨。
他是她真心所愛的，即使一千年前，為著那份感情她付出了性命，卻從不覺的後悔。
可如今，看著眼前的一切，她後悔了。
若她不曾愛上他，便不會生起那違逆宿命的可笑念頭。
若她不曾愛上他，便不會建立那浮華之境隻為博得一個以後。
若她不曾愛上他，便不會害死這麼些人！
若她不曾愛上他……
蔓舒眼中訴說著她此刻心中的無限悲傷。
溜鏵瞧的清楚，心中更是悶痛。
“你不能後悔……你不能！”溜鏵重複著念著這句話，似是在提醒著她，也是在告誡著她。
可是蔓舒隻是看著他，輕歎了口氣：“世事弄人，我本想你忘了我的。”
那抹忘決是她故意留給溜鏵的，因為她怕的就是他記起一切之後，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模樣，所以，她寧可要他忘記，也不願他還記得她。
可惜，她違逆宿命，溜鏵不得忘卻，是天道給她的懲罰。
“你知道的，我寧可死，也不願忘記你。”
“我們的愛可以跨越生死，卻跨不過宿命。”蔓舒苦笑著道，“溜鏵，我認命了。”
“可我不認！”溜鏵厲聲道，“我不能認，蔓舒，我們走到了這一步，即使付出生命，我也心甘情願，隻要你還愛我！”
蔓舒聞言沉默，依舊看著溜鏵，隻是不知要如何回答。
魂心回歸，她自然知曉愛恨。
而如今浮華之境將碎未碎，曾經那些記憶全都回到腦海之中，她也相信她是愛溜鏵的。
隻是這份愛，再沒有了之前那般的勇氣，敢逆天違命。
怎麼說她都好，她隻是不想繼續抗爭下去了。
看著環繞著溜鏵周身的仙力，蔓舒笑了笑。
“你，成仙了，在黃泉修行了千萬年，也算是功德圓滿。”
垂眸看著手中盤旋的妖力，蔓舒手腕翻轉手指變換掐了個道決，“我知道你想要救我，可是對我而言，我更想你活著。”
溜鏵訥言心中一驚，忙抬手阻止了蔓舒接下來的動作。
“你又要做什麼傻事？！”溜鏵質聲問道，語氣中滿是急切。
蔓舒笑了笑：“溜鏵，忘了我吧，好好做你的仙，我還期待著你成神。”
說完，蔓舒逼出心尖上的精血，畫著陣法，口中喃聲念道：“葉生花滅，以身相換，三魂七魄，永墮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