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被鬱辭舟揍了, 第一反應是想還手。

哪怕他明知自己妖力不及鬱辭舟,但作為獸族的血性還是讓他馭起妖力便朝鬱辭舟擊去。鬱辭舟早已做好了準備,閃身避開他的妖力, 而後抬腳便將他踹翻在地。

鬱辭舟是真的被他激怒了,若這東西隻是辜負江塗,鬱辭舟頂多是看在江淺的麵子上替江塗教訓一二。但這東西好死不死在鬱辭舟麵前對江淺出言不遜, 這算是戳到了鬱辭舟的逆鱗了。

那可是鬱辭舟平日裏連重話都不舍得說一句的人,這東西怎麼敢如此唐突?

鬱辭舟越想越氣, 一把拽起獅子又想將人摔了出去, 直恨不得將對方摔死算了。

然而就在這時, 鬱辭舟卻看到山洞的洞口處,跑出來了一個毛絨絨的小崽子, 那是獅子的幼崽。

小獅子有些怯怯地探出腦袋看向這邊, 在看到獅子那狼狽模樣時,麵上不禁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但他還是大著膽子看了看鬱辭舟, 似乎是在期待他放了獅子。

鬱辭舟略一猶豫,還是鬆開了獅子。

獅子倒也識趣, 多餘的話一句都沒說,老老實實抱著小獅子進了洞。

臨走前,他聽鬱辭舟又警告了一句:“朝小孔雀說清楚,否則我見你一次就打一次。”

獅子脊背一僵, 但顯然不敢再忤逆鬱辭舟。

毛頭小子妖力太強, 不是他能惹的。

“你行啊, 動起手來這麼狠。”狼妖朝鬱辭舟道。

“我以為他多強呢, 江塗那小子眼光太差,這樣的東西都能入眼。”鬱辭舟忍不住開口道。

狼妖失笑道:“不是誰都像你一樣,生來便是高階妖獸。獅子比你是差了些, 但整個獸族像你這樣的高階妖獸也沒幾個,他那妖力拿到外頭去說,還是挺強的。”

“江塗進階後也是高階大妖。”鬱辭舟道。

一想到這件事情很可能波及到自己和江淺的關係,鬱辭舟就覺得生氣,心中對江塗更是生出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情緒。

明明是一隻高階禽族,怎麼就瞎了眼看上這獅子了?

同樣是孔雀,怎麼人家江淺眼光就那麼好?

鬱辭舟歎了口氣,最終還是去了禽族的地界。

此事不能就這麼拖著,他必須得想法子彌補。

盡管他此前甚至都不大認識獅子,但難保鳳凰妖尊不會因為此事遷怒整個獸族。

鬱辭舟可不希望因為這麼一個混蛋,搞得自己和江淺被“棒打鴛鴦”。

鬱辭舟到了禽族的地界之後,遠遠便看到江淺蹲在一片花叢旁邊,正幫著白鶴侍弄花草。

雖說妖族居住的地方,隻要種植靈樹和靈草便可供妖族汲取靈氣,但白鶴閑來無事卻很喜歡到處種植一些花花草草。江淺偶爾心血來潮,便會幫著他一起打理一二。

江淺遠遠看到鬱辭舟過來,便起身朝他走去。

先前他還為了犬牙的事情朝鬱辭舟發脾氣呢,如今知道了那是無稽之談,對鬱辭舟多少有些愧疚。不過江淺這脾性不大會說軟話,便隻能在行動上更士動些。

鬱辭舟原本是想來朝江淺說獅子的事情,但一見到江淺卻又有些說不出口了。

江淺不知他的來意,朝他開口道:“今日江塗與妖尊吵架了。”

“啊?”鬱辭舟一怔,問道:“為什麼?是因為獅子的事情嗎?”

江淺點了點頭道:“他為了那隻獅子,走了。”江淺說起此事還有些難過。

鬱辭舟沒想到江塗竟會如此沉不住氣,當即有些不知該說什麼了。

“鳳凰妖尊怎麼說的?”鬱辭舟問道。

“還是從前那些話,說你們獸族……”江淺看了鬱辭舟一眼,開口道:“不可靠。”

若是換了從前,鬱辭舟多少是要辯駁幾句的,但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辯駁了。不說獅子此舉如何,他們獸族的很多妖在選擇伴侶這件事情上,的確是比較隨意的。

但禽族不同,他們大都遵循從一而終的習慣,甚至很多禽族伴侶死後會選擇殉情。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鳳凰妖尊不喜歡禽族和獸族來往也是情理之中。

兩族在習慣上差的太多,尤其是在感情方麵等於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習慣,硬要湊在一起很難說誰需要遷就誰。

況且鳳凰活了那麼多年,什麼樣的事情沒見過?

他對獸族那番評價,倒也不見得都是偏見。

“你今日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情?”江淺問道。

“是……”鬱辭舟猶豫了一番,覺得還是不能隱瞞此事,於是問道:“我想找江塗說幾句話,他去哪兒了?”

江淺道:“他沒說,我估計是去找獅子了吧,出去後一直沒回來。”

他甚至覺得江塗不會再回來了,今日江塗說要走的時候,那神情裏沒有絲毫留戀。

“我來的路上並沒有遇到他。”鬱辭舟道。

江淺想了想道:“他朝妖尊說了很過分的話,我也不想去找他,讓他冷靜冷靜吧。”

想到江塗那態度,江淺還有些生氣。

江塗那態度雖然是對鳳凰妖尊,但江淺作為旁觀者依舊覺得有些過分。

“你生氣了?”鬱辭舟問道。

“你不知道他今日那副樣子……”江淺歎了口氣道:“我真的不明白,他喜歡和獅子交朋友大可以去交好了,何必一定要弄得這麼難看?我和妖尊是他的家人,沒聽說過交朋友交得連家人都不要了。”

鳳凰妖尊是討厭獸族不假,但他隻是嘴硬心軟。

若是江塗好好說話,鳳凰妖尊不至於不讓他去見獅子。

可江塗卻選擇了那樣的方式……

鬱辭舟看著江淺,一時之間心緒十分煩亂。

不知道為什麼,一種很強烈的不祥之感一直縈繞著他,令鬱辭舟總覺得不安。

當日,鬱辭舟帶著江淺在那日的山丘後頭找到了江塗。

江塗正倚在靈樹邊上閉目養神,聽到動靜之後一臉驚喜地轉頭,但他很快看清了來人是江淺和鬱辭舟,麵上那笑意登時便淡了。

“我不會回去的。”江塗開口道:“我在這裏等他。”

“他不會來了。”鬱辭舟開口道。

他此言一出,江塗和江淺都怔了一下。

“你胡說什麼?”江塗怒道。

“你不能繼續和獅子在一起了。”鬱辭舟道。

江塗冷笑道:“妖尊管我也就罷了,他畢竟庇護過我,你一個獸族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情。我喜歡他,就要和他在一起,誰也別想攔著我。”

“你是沒腦子的嗎?”鬱辭舟開口道:“你自以為很了解那隻獅子?還是你覺得他會為了你不顧一切?”

“你什麼意思?”江塗問道。

“我勸你最好去見見他,說不定他有話要對你說。”鬱辭舟道。

江塗原本在知道犬牙的事情時,心中便有些不安,雖然他一直不願意承認,但那份不安卻一直如影隨形。如今聽鬱辭舟這麼說,仿佛印證了他心裏的不安似的,江塗麵色霎時便有些蒼白。

但他依舊不願相信,勉強笑道:“我會去見他,不過你們一定會失望的。”

說罷,江塗便朝獸族的地界行去。

自江塗離開後,鬱辭舟便帶著江淺守在了連接兩族的必經之路上。

鬱辭舟不知道江塗知道了真相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他私心是希望此事最好別鬧得太大,若是波及到了兩族的關係……那就麻煩了。

若是江塗需要人幫忙出氣,鬱辭舟不介意代勞。

他隻怕事情不會這麼容易解決……

“咱們為什麼要等在這裏?”江淺問道:“說不定江塗會留在獸族的地方。”

鬱辭舟歎了口氣道:“他不會留下的,他很快就會回來。”

“為什麼?”江淺不解道:“因為獅子不會留他?”

鬱辭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阿淺,若是妖尊生氣了,讓你不再同我來往,你會答應嗎?”

“為什麼妖尊會不讓咱們來往?你做了什麼事情嗎?”江淺問道。

“我沒有。”鬱辭舟忙道:“我隻是擔心。”

江淺安慰道:“妖尊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而且他並不討厭你,此前他知道我與你交朋友,也隻是不讓我去獸族找你而已,並沒有禁止你來這裏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