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昕道:“是呀,這次他要父皇派遣四護衛找到我二哥,就是要他去李成梁軍中做監軍,其實哪是做什麼監軍呀,就是做人質,與李成梁結盟,扼住西域要塞,一是斷了後漢戰馬來源,二來戰時派出援兵,使後漢腹背受敵。這是他的遠交近攻的手段。我知道這一定是太子李弘的意思。”林戰又點點頭。李昕又說:“可是我父皇舍不得讓二哥去做人質,就下了一道密令,讓我嫁給李成梁家的公子李溯,算是和親,締結盟軍。你說我能願意嗎?”
林戰一聽,氣道:“原來是這樣,當然你不會願意。自古以來,軍事結盟都是兵利突變反複無常之事,你此去隻怕會凶險環生,……可是,這些事怎麼說呢?實在沒什麼好辦法,你不是說要偷偷逃走嗎?”李昕道:“我雖是這樣說,可是,我要是逃跑了,我二哥就會去做人質了。真是兩難。”林戰歎道:“說的也是。難道就真的就沒有什麼好法子了嗎?”
這時隻聽廢名在裏麵哼了一聲,打了個哈欠,自語道:“這一覺睡得可真舒服。好久沒有睡這麼香了,還是這裏的床溫軟。”李昕對林戰說:“我要先回去了,去找煜哥哥,讓他來放你們。”林戰正要說不必擔心我們,李昕早已起身跑遠了。
傍晚時分,林戰靠在窗前,看飛鳥歸巢,霞光暗去,遠天繁星漸明。甬道上走來一人,白衣白衫,風姿清潤,行止瀟灑,林戰暗歎其風采,知是李煜。李煜來到門前,將鎖打開,進門先向林戰深施一禮道:“林公子,再謝你出手相救小妹。委屈你了,請多多包涵。我雖為皇子,出門在外江湖經驗不足,諸多事情還要聽從四位侍衛的。”林戰忙道:“四侍衛忠心耿耿,戒備之心雖然過重,還是應該的。”李煜道:“林公子果然是大度能容,他們四人的確不是什麼壞人。”林戰說:“煜皇子,也不必放在心上,林某全不放在心上。倒是欣賞煜皇子溫文爾雅,一派出詩書風範,為人行事爽快,在下羨慕得很。”李煜道:“我深為詩書癡迷,不願過問政事,故而隻身出遊,四處尋訪飽學之士,方外高人,遊覽大好河川,隻想落個逍遙自在。誰知父皇憐惜眷顧,擔心外麵風雨寒暑,派出護衛四處尋探,非要隨行保護,麻煩得很,我倒是羨慕林兄弟隻身漂泊,四處為家,身心無掛,好不放蕩落拓,那才是我向往的生活。何苦呆在宮中整天爭霸稱帝,兄弟相殘,勾心鬥角,其中甘苦,唉,身不在其中不知炙煎之滋味。今天看活得風風光光,明日一語不慎言失口誤,便會命懸一線,哪有林兄弟活得踏實無慮。”
林戰道:“原來做帝王還有這麼多的不順心遂意的苦悶,那樣的帝王不做倒也罷了。”李煜道歎:“苦悶何止這些,諸般利害關係更是無法言喻。閻阮左雲四位弟兄忠心不二,為我舍命,我代表著他們的利益,身家全在我一人之利害攸關中。我榮諸位俱榮,我損諸位俱損。我位登大寶之時,他們也是位及廟堂,我若是落敗,他們也要跟著罹受滿門抄斬的禍害。所以,請林兄弟諒解四位的苦衷,不要計較。”林戰聽了連連應是。李煜又說:“趁眼下他們都不在,我放你們出去,快快走吧,走得遠些,不要再讓四護衛碰見了。”林戰說:“煜皇子,我心中坦坦蕩蕩,碰見他們又有何妨。再說你放我們出去,不怕我們是壞人嗎?”李煜道:“自幼受母後熏陶,深懷儒釋仁慈教化,不願卷入紅塵名利征伐,你若是別人派來刺殺我的,就殺我好了,省得別人整天忐忑掛念,疑神疑鬼,活得好不安心,要不是來殺我的,何苦再搭上你二位兩條性命。林家兄弟,你叫醒那位老者,快快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