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戰要了湯菜後見張謂沿街送水,便吩咐道:“幫我飲飲馬匹。”張謂應了就提了桶水過去,回來伸出手來討要小錢。林戰接過夥計找回的幾枚小錢,揀了一枚付於他,查查見了伸手把林戰的手合攏捉過來,笑道:“那幾枚全給了他吧。”林戰點頭應是。查查又向店小二道:“再上一碗給這賣水的。”
掌櫃的聽了連聲吩咐小二快去,又說你們二位真是好心腸。再對張謂道:“還不謝謝二位客官。今天生意好,快再打三桶水倒進缸裏。”回頭又向林戰道:“客官,你幫張謂要的這碗我就不再收錢了。看二位好心人,上天會保佑的。”查查喜道:“看掌櫃的也是個心善的生意人,難得呀。不過這錢你一定要收下。”二人推讓一番,店家這才收下,查查又問道:“他叫張謂,名字蠻好聽的。”店家應道:“他才來沒幾天,不是本地人,能聽得懂,卻說不成句,人都叫他喂-喂的,大夥就先叫他張謂了,誰知他叫什麼名字。”
張謂從小二手中接過碗,踮踮跑到牆跟太陽下去吃。才吃了兩口,忽聽得一聲吆喝,嚇了一哆嗦,抬頭看原是官兵馬隊脫脫而過。馬隊後跟著一隊抓來的壯丁。店家伸頭看了歎道:“唉,徐州一帶漢唐兩國邊境又兒了兵事了。邊關一緊又不知道要糟蹋多少百姓的男兒。”
那馬隊領頭的軍官見張謂蹲在牆跟兒,身體還算強壯,便揚手一鞭抽在張謂肩上,喝道:“喂,起來,快跟我走,人丁正愁湊不夠數呢,跟爺到軍營裏飲馬喂牛去。”張謂聽慣了別人叫他喂來喂去的,一聽有人叫喂,便放下碗,以為是要水的,徑自走向水車。店家一看不妙,心道:這孩子又癡又呆,到了兵營,戰事一起還有活命,悲憫心起,忙跑出店外向那軍官打圓場道:“軍爺,他可是個癡呆兒,如何能做得事呢。”那軍官向店家罵道:“滾開,老子正好缺人領軍餉呢,我管他是癡是呆,有一個人頭在,就能領一份軍餉,嘿嘿人少怎麼能打贏呢。”
店家不敢再多言,趕忙撤身回屋,查查道:“這些軍官怎麼這麼蠻橫?”店家噓道:“就算是好人家的壯漢他們也是想抓就抓,何況是一個沒人問的呆子。你莫要大專說話,要讓他聽到了可是不得了的。”
查查嘴角輕笑應了一聲“哦”,手中卻早撚出一枚雪山冰淩的刺兒來,手指一彈,正中那軍官的耳朵。那軍官“嗷”地一聲怪叫:“哎喲,馬蜂蜇到耳朵了。”後著耳朵四下找馬蜂。手下一人道:“天這麼冷哪來的馬蜂。”林戰知是查查所為,和她一起偷笑,店家不知所以然,也隻能轉身偷樂,眼見張謂把水車丟在街邊,懵懂不知隨馬隊而去,卻又無心再笑,不由重重歎了口氣。
陽春三月已遠,灘塗荒草正長。林戰與查查連趕行程一月有餘,這一天來到一個叫楚河鎮的地界,四處打聽,前麵正是張家灣所在,來到村頭,那棵梓樹還在,隻是村裏已是破敗不堪,僅有幾戶人家的老人守護家園,卻不見了年輕力壯的漢子。林戰找來一戶人家問及,老人道:“東山上三年頭裏出了馬賊,西邊湖灘裏也是賊次橫行,南麵還有一夥強人打家劫舍。這三夥強盜常常村裏搶掠,有時為了爭地盤還相互殘殺,家裏的壯勞力誰還敢在家裏蹲,能跑能跳的都出去逃荒去了。好在去年冬天那三夥強盜被告官府招安了,聽說都集到徐州一帶去打背麵的漢國了。這才得了幾天平穩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