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如此,日子無算,在穀中也不知過了多少天,每日裏猿告別都帶著林戰到那峭壁前攀援,林戰功力雖漸漸大增,也已能登上三四十丈高,但距崖頂仍是遙遙在望。林戰知自己便是再練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翻出穀去,便死了這份心念,隻是猿告別每天陪他練習倒也是件不錯的消遣。他又忽然記起,自己早已熬過了七七四十九天。心裏不覺一陣欣喜。便向小尋道:“尋兒,好像已經過了四十九天了,我的身子卻不怎麼疼了。”
小尋嘻嘻道:“看你高興的,你今個兒才想起來,其實四十九天早過去好些天了,我故意不提醒你,看你有多粗心。”
林戰茫然道:“原來你替我記著呢,隻是天天無憂無慮,又天天跟你在一起,樂多愁少,我隻覺進穀才不過三五天。”
小尋樂道:“我看你那段時間總是憂心忡忡的,都不敢在你麵前提起四十九這個數。”
“都怪我。”林戰心情陡然清爽,便道,“我看你腿腳也利落了,今天我帶你出去轉轉。”
小尋道:“你等我收拾一下,我要打扮打扮。”
小尋進屋內,林戰又想起,這些天了,那張勘正也不曾出現過,心道:莫不是遇到了猛獸,早已成了白骨。想到此,不免為他惋惜歎息。
林戰回念困在穀中這些天,心中慨然:若不是掉進這穀中,遇不到猿告別,若沒有這穀中千年靈芝與金不換稀世罕藥,這身子也許就被閻王索了去了。
他暗念:如此說來,人生總有不可算計之妙,人生每走一步都沒有對錯之分,誤入天狼穀,倒成了拯救性命的正途。
他又又苦苦尋思:劍法和胎息心法也是如此了,我練胎息訣心法既然早就熬過了四十九天大險,那麼我也就能把生命再延續下去。想到這裏,不免有些自喜。心中越來越感激這“劍廬”的主人,是他馴化的猿告別讓自己有了重生的機會。他越發想找到他的去向。
林戰又凝視牆上那張畫,畫旁懸掛的兩柄長劍,長纓曳地,與畫中女子手握的那柄劍一模一樣,甚是威武,林戰心中不覺中甚是癢癢,總想拿下來看上一眼,但又一想,這劍必定是“回天劍客”最為心愛之物,始終不敢亂動。主人又不在,他更加不敢太過於造次,畢竟是借住別人的房子。主人不知的情況下自己便已住了進來,心中早就有了鳩占鵲巢的愧疚感,怎麼好再亂動人家的東西呢。可是每次總是看過了還想再看一眼,不忍離去,又想:拿下來看看又何妨,又不是據為已有。便上前抽出劍身,一把劍身上刻著“登龍”二字,另一把刻著“易龍”兩個字。看了兩遍,也不知是何意,想必是這兩把劍的名字,複又能插回鞘內,懸掛原位。
就在這時,忽聽一聲陳抗鼎一聲號叫:“血魔頭,血魔頭!”叫得聲嘶力竭,神號鬼泣。
林戰吃了一驚,一個箭步闖出屋外,縱身躍下,隻見陳抗鼎呆立在鏡心湖邊,一隻天狼倒臥腳下,林戰跑到近前細看,天狼頭蓋骨深陷,已經破裂,腦漿四濺,頭頂一個手掌印,五根手指曆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