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走邊聊,終於安瀾在一個攤位前停下了腳步,他對張雪笑道:“如果我判斷的不錯,這個攤上有好東西,你有沒有興趣試試。”
張雪聽安瀾這麼說,心情又是忐忑又有些激動:“我?”
安瀾笑道:“對啊,你隻管放心大膽的挑,挑錯了也沒關係,我會給你提示。”
張雪是個性格幹脆的女孩,聽安瀾這麼說,便不再猶豫,更何況她轉了兩天,看著安瀾和張鵬飛紛紛撿漏,她說不眼紅是不可能的,稍一考慮,便上前兩步蹲在了這個小攤上。
這個攤上東西很雜,有瓷器玉器,還有古書絹冊,也有一些古錢幣,攤主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身材並不高大,但是異常健碩,粗壯的胳臂看起來得有張雪大腿粗細,胸前的胸肌高高聳起,把衣服撐得緊緊地,最駭人的是他臉上有一道從右邊眉骨斜斜劃至耳根的疤痕,再配合上這漢子無表情的麵孔,很是嚇人,攤前幾乎沒有人停留。
張雪蹲在攤前,雖說這漢子身上流露出來的氣勢嚇人,但是能夠上手物件的興奮戰勝了那一絲恐懼。那漢子看到有人過來,倒也不在意,不像其他攤位上那樣熱情招呼,對著張雪點點頭不再說話。
張雪這看看那瞅瞅,根據安瀾給她的經驗,一般一個攤位上最顯眼的位置都是攤主最看好的東西,想要撿漏就要找那些最不起眼的角落,那些都是不被重視的物件。
張雪找尋半天,終於漸漸被一個小物件吸引,她小心翼翼地從攤位上拿起那件小東西。
張雪是個女孩子,天性對精美的東西感興趣,所以安瀾這兩天按照她的要求重點給她惡補了不少瓷器玉器的基礎知識,雖說這次是讓她練練手,但是沒指望她能挑出什麼好物件來,沒成想不知道是運氣還是眼力,還真讓她找出一件好東西來,安瀾不由暗暗點點頭。
那漢子看張雪挑出這麼個小物件,細微地撇了撇嘴角,這個物件他不看好,雖說看起來挺精美的,但是他認為這是件仿品。
張雪手裏拿著的是一個琺琅鼻煙壺,她細細打量著這件鼻煙壺,這鼻煙壺看起來小巧精美,口小腹大,壺身通體為白色,上繪著花鳥,壺蓋上用銀箔包了一層,壺蓋和壺身接口處的木塞密封緊實,看起來是原裝的,壺身底部有“康熙禦製”四個大字。
其實那漢子覺得這件鼻煙壺本來是個精美的物件,能賣上價錢,但是正是因為那四個字他才斷定這是件仿品,在他的記憶中,康熙年間製造的琺琅製品多以瓶、盒、碗盤為主,沒聽說過有出產過琺琅鼻煙壺。
張雪畢竟接觸古董時間太短,哪裏知道這些,她隻是從安瀾教給她的知識裏盡力判斷這件琺琅鼻煙壺是不是真品,翻來翻去看了十幾分鍾,最終咬咬牙,回頭看向安瀾。
安瀾此時確實有些驚訝了,沒想到張雪竟然這麼快能把自己教給她的抽象知識運用於實踐中,雖說這裏麵有運氣成分,但是不得不說張雪是個善學的好學生。安瀾笑著對她點點頭,兩人早都商量好,意思是這是可以上手的物件。
張雪欣喜萬分,對著那刀疤臉甜甜一笑道:“先生,這件東西怎麼賣啊?”
那漢子看到張雪笑容,不由眼前一亮,不過瞬間又變冷,他猶豫片刻,似乎覺得坑了這麼一個漂亮的姑娘有點過意不去,便在計算器上摁了個三萬,這價格確實很便宜了,就算它是件仿品,那也是一件非常精美的鼻煙壺,有很高的收藏價值。
張雪本想著這麼一個小小的東西,貴點也就幾千塊錢,誰知道這漢子竟然報這麼高,她連忙說道:“價錢還能再商量嗎?”
那漢子不知道張雪不但沒領他的情,反而心裏怪他報的價高呢,他拿起計算器遞給張雪。
張雪接過計算器,在上麵摁了個一萬整,然後遞過去可憐兮兮地道:“這位先生,我身上就這麼些錢了,您看行嗎?”
那漢子其實是個真正的盜墓賊,他是周國昌黑市的忠實顧客,在他看來,他賣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好東西,而且件件都是他拿命換來的,與其讓那些不良奸商低價收購,還不如每年冒點風險來黑市上自己賣來的劃算,其實他昨天已經把手上的大部分好東西都賣了出去,而且價格都很理想,剩下這些小東西隻是嫌帶回去太麻煩,索性全處理了。
那漢子猶豫片刻,終於張口道:“手續費你願意掏就成交。”
張雪沒想到那漢子答應這麼痛快,連忙拍手笑道:“沒問題!”
兩人起身走向交易間,張雪從包裏數出十張紅票子遞給監督員,然後轉了一萬給那漢子,那漢子在張雪連聲道謝聲中離開了交易間。
張雪小心翼翼地捧著那件鼻煙壺,走出交易間,看到安瀾在外麵等他,歡呼一聲走過去道:“怎麼樣?”
安瀾伸手接過鼻煙壺,翻來覆去把玩片刻笑道:“美女出馬就是不一樣,要是我去問價估計那人怎麼也得五萬往上給我報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