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下午打來電話,告訴爾雅,妹妹被她接到了雇主家。

“這不太好吧。”

“他們家裏沒有人,是北海讓我接過去的,說房子大空間寬,對爾芯學習好。”

“可房子又不是北海家的。”

“他說他可以全權處理,叫我不用擔心。我看到了家裏的一個男主人,挺年輕的,據說是個什麼大公司的總裁,什麼都好,就是人特別冷淡,但我做什麼他都不會管。”

媽媽的話一時多了起來,直讓她喋喋不休了半個鍾頭才掛斷電話。

也好,她們租的房太小,放了床後連張飯桌都放不下,這樣的環境對妹妹確實沒好處。

北海,幫了她這麼多,她應該拿什麼報答他?

撫著額角,她頭痛起來。

若問這個世界上,她最不想見到的人是誰,就目前而言,她會毫不猶豫地說出是爸爸。

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傷透了她們母子的心,對於他的感覺,逐漸冰冷。一見到他就代表著麻煩、危險和困難,她已經累了、怕了。

不想見的人偏偏又來了。

站在校門口,吐著唾沫星子,不時用沾了口水的手擦著半寸長的發,那發不知道多久沒洗了,油油的沾在一起,沾滿了灰塵。

溫爾雅垂臉走過去,她覺得丟臉。

“什麼事!”

語氣一點兒都不好,她想起了房子,若不是他不聽勸沒完沒了地賭,房子也不會被別人搶走。

“我是你爸,能這麼對我說話嗎?”父親提高了眉,訓起她來,“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漠然地站著,對他的教訓一點感覺都沒有。眼前這個人的舉止和形象與她記憶中爸爸的差距太遠了,她真的無法將兩個影子疊加在一起。

終歸是爸爸,她對自己的冷漠態度有些過意不去,臉色緩和下來,她還想勸勸他。

“爸,您別再賭了,好好找份事做,我和妹妹不會不認你的。”

“你們敢!”爸爸駁然大怒,“老子是你們的爹,由你們說不認就不認嗎?”

他抬手本想在溫爾雅的臉上拍一巴掌,最終想起什麼般放下來,兩隻手搓在一起,臉部表情變得神秘。

“聽說你交了有錢的男朋友,快,快給爸弄兩百萬過來。”

“爸——”

溫爾雅徹底失敗,她無力極了。

“您能不能不要再賭了,就算我求您了好不好。”

“爸爸聽你的,以後不賭了,這不,最近又輸了嘛。”

父親說得振振有詞,伸過來的手攤開在她麵前,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該有的羞赧。

“又輸了兩百萬?”

這個聲音仿佛不是自己的,溫爾雅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膽大暴天的父親。“你怎麼還去賭!你明知道那些人不是好人,你明知道拿不出錢他們會把你往死裏整,你還去賭!”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可以給父親一棍子,以打醒他這顆早已扭曲變形無用的腦袋。

“我不跟他們說你交了有錢男朋友嘛,所以所以才讓我繼續賭的,我不過是想把以前輸的贏回來嘛。”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一向溫和的溫爾雅氣得幾乎跳將起來。

“爸!您賭了這麼久贏過嗎?啊?您難道還不知道輸贏都掌控在別人手裏?他們不會好心地讓您再贏回去,而是要把您輸得更慘的呀。”

“爸爸當然知道呀,不如這樣,這次你叫你男朋友幫我付了,下次,下次我一定不賭了。”

麵對這種毫無誠意的承諾,溫爾雅徹底無語,她垮下肩,抬頭閉了閉眼,將就要流下的眼淚強行逼了回去。

她的爸爸怎麼會是這樣的!

再睜開眼,她的眼神變得堅定。

“爸,您回去吧,我沒有交男朋友,更沒有兩百萬這一次,隨他們去吧”

房子沒有了,錢財沒有了,連她的身體都沒有了,她還能怎麼辦?

“溫爾雅!你別想騙老子!老子不傻!”沒有得逞的父親又變回了原本無情無義,冷酷殘忍的模樣,“學校裏好多人都說你跟你們學校的小開談戀愛了,叫什麼海,你以為老子不知道嗎?”

搖頭,搖頭,不斷地搖頭,淚流雨下!

溫爾雅簡直要崩潰!

“我們沒有談戀愛,爸,您不要把那些道聽途說的話當真好不好?”

“道聽途說?那麼貴的衣服,你買得起嗎?誰會這麼傻送給一個沒有交情的女人?”

爸爸振振有詞,無禮的反而變成了她!四周漸有人注意到他們,溫爾雅不想再這麼丟臉下去。

“爸,我真的沒有錢,這些,你拿走吧。”

甩出兜裏所有的錢,那錢是她的工資,還想著扣掉生活費用剩餘的錢來還債以求離北海遠遠的!都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