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他倆吃完了飯,就懶洋洋地躺倒,撫著肚皮打飽嗝。
“真是老天倦顧咱呀!”矮個子枕在高個子肩上,仰頭望天,感歎道:“要不是這場戰爭,咱們現在還在監獄裏老老實實地蹲著呢!”
“可不是,”高個子道:“我這次真是值!本來偷了官府的錢,判官判我在監獄裏待上十五年,我盤算盤算,等到出來時我都近四十了,正愁得慌!可誰知,才在監獄裏待了一個半月,戰爭就來了。皇帝缺兵,就大赦天下,把監獄裏關押的所有罪犯都放出來,一人給一上把刀,就趕去打仗!”
“那幾日,真是快活!”矮個子回想著,樂得不行,“一個人頭,值十兩銀子,我比我營裏其他人掙得都多!”
“老哥厲害,老哥是有經驗的人嘛!”高個子奉承道,“不過,既然在營裏掙得這麼多,老哥為何還要逃走呢?”
“這你就不懂了,”矮個子道:“銀子再多,也還是銀子。這銀子背身上怪沉怪沉的,你怎麼帶著它在這亂世上跑呀?”
“老哥是不稀罕銀子!”
“對囉,我稀罕的是真正寶貴的東西,”矮個子神神秘秘地說:“你可知道有個東西叫母異獸的毛?”
高個子搖搖頭,表示沒聽說過。
矮個子說:“那好,我今天就讓你開開眼!”
他拿出一個東西,高個子湊過頭去看。
從芍小眉的角度,看不見他手裏的東西,隻看到兩人貼在一起的腦袋。
“就這?”
“你別看小這一撮毛,這東西價值連城,”矮個子壓低聲音,說:“我還在營裏的時候,跟著隊伍行進到一處荒野紮營。晚上,我起夜,來到荒外,看見一隻從未見過的純白的動物和狗子一起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我心裏驚疑,這狗子怎麼還活著呢?這有問題!”
“人家怎麼不能活著呢?”高個子忍不住插嘴。
“你不清楚,狗子是我的一個戰友。這狗子在打仗時被人砍斷了胳膊,傷口又發了炎,全身又紅又腫好幾天了。我們營長覺得他廢了,就讓人把他扔到野地裏。他本應該死了的,即使沒死翹翹,也不應該生龍活虎地站在那兒呀。”
“於是,我就躲到一棵樹下偷偷地瞧,”矮個子問高個子:“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什麼?”
“狗了斷了個那隻胳膊,竟然在生長!”
“有這種奇事?”高個子懷疑。
“千真萬確!也就幾分鍾的工夫,他的胳膊就重新長了出來!”矮個子說:“別說你,就連我這樣見多識廣的,當時也驚異不已。我就在樹後等著,等到那純白的動物離開,狗子向營地走,這時我就迎出來。我向他擺擺手,打了聲招呼。他嚇了一跳,想跑,又定了定神,還是向我走了過來。我問他,那個雪白的動物是什麼?他不想說。我就說,我發死誓,保證不把秘密說出去,要是這秘密從我口吐出一個字,我就人頭落地!”
“老哥啊,你咋發這麼毒的誓呢?”高個子有點兒怕。
“瞧你那樣兒,像是發誓有用似的,”矮個子嫌棄他,“那個狗子也像你一樣,信了我的話。他就告訴我呀,他被扔在野地裏渾身疼痛,身體一陣熱一陣冷,這時那個純白的動物來了。它一靠近,他就感覺自己舒服多了。那動物通過在地上寫字和狗子交流,說它是什麼……異獸,還讓狗子拔一撮它的白毛吃。狗子聽它話吃了白毛,立刻感到渾身熱乎起來了,有力氣了,然後,感覺自己斷臂的傷口處起來,像有螞蟻在咬。他低頭一看,那斷臂竟在生長!他連連感謝異獸的救命之恩。異獸覺得他可憐,讓他多取些毛,以備不時之需。狗子說,異獸的毛可以止血,療傷,解毒,還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