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官之家,到底不同,嫁出的女兒,是可以回收的。隻是這品次,要降一階。
李家,這實是看芻玉林窮苦,有意拆了婚事,反正,李秀娘在芻家,也無所出。
把個李秀娘接回去,打扮一下,再嫁它人,也無不可。
至於芻玉林,隻消一番言語,讓他寫下休書,再與了白銀,兩相好說,也就沒事了。
這是常規之法。
芻玉林雖是書呆子,但這種事,到底敏感,自然是覺察出來,他壓下怒火,道:“原來是母親思親,如此,玉林也要一見了!”
李秀璋聽芻玉林不識相,心中暗怒,表麵上看不出來,道:“這卻不必,玉林兄還要科考,我看,還是研讀經史為要,至於些許小事,且不必安在心上。萬一誤了玉林兄的考試,卻是我家的不是!”
李秀娘回來,捧上了勉強倒好的茶,道:“怎麼回事?”
看兩邊臉色,略有不對,頓時道:“哥,是什麼事?”
李秀璋把話說了,然後道:“小妹,你且收拾了東西,就隨我回京吧!”
李秀娘猶豫一下,道:“還是不了,所謂嫁雞隨雞,妾身以屬君,自當從相公之命,相公不去,妾身也不去的。”
李秀娘到底是向了芻玉林。
原本和李秀璋說話,是你你我我,但現在,卻是一口一個妾身。擺明了,自己是芻玉林老婆,斷無它意。這也是有原因的,李秀娘也不是傻子,嫁了芻玉林,雖不是十全滿意,但一來,芻玉林別無花心,二來也是一個純樸善良之人,三來更是年青斯文。若是換了夫君,被其另嫁,且不說別人會用怎樣的言語來說她,僅名節,其實就暗自有虧了。
至於對象是誰?更是難解。
如她這樣已經出嫁的,再嫁,又焉能嫁得好?
與其那樣,不如,就守住芻玉林,到底,也算是自由。
李秀璋卻忍不住了,道:“小妹,你不要自誤。你看看他,看看這個人,窮酸一個,家財盡無,我李家並非是貪財富貴之屬,實是此子不堪造就。他原本非官,爹娘仍是把你嫁過來,圖的是什麼?還不是他家薄有資財,可以讓你過開心平靜,富貴安寧的日子。可這是什麼日子?家無餘米,菜難過夜,三間破屋,一個小院,你看看你的陪嫁還有什麼!此人實屬無能之廢,你何必守他尋死?且隨我回去,武京寧國公王相遠大人,願意以你為妾,與王大人做了姨娘,且不是好?那富貴園中,也有你一園景,何必在這裏空耗時日?”
原來武京有四大家族,分是王薛蔡武。
其中,以王氏家族,最為富貴,有寧國公,榮國公兩位。高官上卿,一門顯貴啊。
在王氏一族裏,以寧國公王相遠其人,最是好色,人道是寧國府中,但凡貌美的,找不出處子之身來,若說幹淨,便是那守門的石獅子了。寧國公曾遠眺過李秀娘,深以為念。
近日裏,李良牧惹上了一些是非,求到了寧國公的門下。
寧國公便開了此口。
李良牧雖是不願,卻也有一想,那就是派人看看女兒過得怎樣。如果過得日子好,且就不說了,他自己再尋思良謀,總能找到別的方法,來自救。
但若女兒過得不好,雖是嫁那不良的王相遠,到底也是寧國公爺,也算得一富貴,結一豪門。豈不樂哉。
當下,李良牧就派了自己得力的二兒子,李秀璋,來辦理此事。
李秀璋說得也是在理,他料想,芻玉林如此廢物,不堪造就,家圖四壁,李秀娘卻是從小錦衣玉食的,該會答應。卻未想,李秀娘自小學武,為人自尊自強,聽這話卻是不樂意,道:“哥哥自重!”
李秀璋一驚,道:“妹妹這話怎講?”
李秀娘道:“哥哥,玉林是不好,他是不通權謀,不曉變化,沒有經濟理財之道,一心沉沒於書裏,使得家業敗落。隻是,玉林有萬般不好,獨沒有對我不好,他不沾酒色,不賭不鬧,愛我敬我,知我痛我,如此,縱家空無物,一貧如洗,又何足道哉。我隨夫君,縱是日日清苦,也是甘之如怡。讓我去入那不幹淨的富貴門,卻是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