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和漢子顫顫巍巍,不敢抬頭,那孩子見狀也跪倒在地。
“看在你們二人態度如此不卑不亢,本太子重重有賞......”魏飲溪捧起香茗。
兩夫婦低著頭,迅速對視一眼,都開始膽怯起來。
“就賞賜你們,各自賞賜對方臉頰紅腫,高高隆起。”魏飲溪將手掌拍和,和煦一笑。
婦人聽聞此言,甚至有些竊喜,將手掌掄圓了朝著漢子臉上就是一擊勢大力沉的耳光,直接將男人打的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等到緩過神來,漢子才察覺到婦人眼神中的暗示,顫顫巍巍的遞上了輕飄飄的一巴掌。
打就打,好歹不用死啊。
那個孩童眼中噙滿淚水,但也不敢出言阻攔。
“夠了。”夏澤說道。
“停。”魏飲溪喝道。
互扇耳光的夫婦二人,立即停下手中動作,隻是夏澤的勸阻,並未讓他們二人心中的畏懼減少幾分,天知道這個被魏飲溪稱作先生的家夥,是不是披著羊皮的狼。
“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您二位如此教子,使其嬌縱蠻橫,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婦人和漢子滿臉惶恐,就要邦邦磕頭,卻聽魏飲溪伸出兩個手指頭笑道:“就罰你們十兩銀子好了。”
婦人和漢子麵麵相覷,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怎麼?不願意?”魏飲溪冷笑道。
“願意願意!多謝太子開恩。”婦人和漢子連連點頭。
隻是二人摸索了一番,總共也摸不出八兩銀子。婦人的神色有些尷尬,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二人的神色,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那二兩銀子先欠著,等你們回了家湊一湊,往官府送,就說是你們欠大齊魏飲溪的,走吧。”魏飲溪雙手籠袖。
“是是是,謝過太子殿下大恩大德。”二人千恩萬謝,就要帶著那孩子趕緊跑路,生怕兩人反悔。
“讓這孩子等一下,我有些話,要與他說一說。”夏澤忽然開口道。
“這......”婦人臉上寫滿了惶恐和不安,男人牽了牽她的手,他們才匆匆走出屋子,將門掩上。
夏澤走上前,柔聲道:“我打了你一巴掌,又讓你爹娘賠了銀子,恨不恨我?”
孩子搖了搖頭,磕磕絆絆道:“朝人身上撒尿不對,先生這一巴掌是對的,至於我爹我娘,不分青紅皂白,也是不對的,就是賠了銀子,過一陣子我爹又得挨我娘罵了......”
夏澤會心一笑,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他呢,恨不恨他?”
魏飲溪往後縮了縮腦袋。
孩子小聲嘀咕道:“是我有錯在先。”
猶豫了片刻,孩子又說道:“大哥哥原先的用心,我不知道,隻是先生這麼一說,我就知道了。我以後不會這樣,也隻錯了,對不起。”
霎時間,一道飛劍從夏澤竅穴之中飛出,縈繞著夏澤周身飛快的旋轉,一縷縷電光閃爍。
孩童驚訝道:“先生您是神仙嗎?”
夏澤用指尖撥動飛劍劍柄,那柄飛劍轉而晃晃悠悠的飛回夏澤竅穴之中。
“算是吧。”夏澤溫潤一笑,從方寸物中掏出一枚銅錢,放到孩子手中。
魏飲溪忍不住瞥了一眼,謔,還挺大方,出手便是一顆芒種錢,換作紋銀便是一萬兩。
“希望你今日知錯,是發自肺腑的知錯,而不是畏懼強權才說自己知錯了。這枚銅錢你留著,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枚銅錢的存在,你爹你娘也不行,等到某日遇到了實在是邁不過去的門檻,就把這枚銅錢拿到當鋪,就說是某位仙家讓你來換銀子。”
那孩子看著掌心那枚青色銅錢,溫潤蔭涼,臉上便有些愧疚,終於畢恭畢敬的作揖道:“感念先生教誨,周典一定銘記。”
孩子有些稚嫩,但是能夠看出來是個上過書塾的孩子,最後一溜煙跑了。
在樓下恭候許久的夫婦二人,見狀,連忙拉著周典的手倉皇而逃,一直走到隱蔽處,才敢停下詢問周典是否吃虧。婦人平白無故丟了八兩銀子,心裏那叫一股憤懣,很想翻白眼,可是她到底是沒敢。
一陣涼風吹過,魏飲溪正襟危坐,隻等夏澤發問。
“那小孩都往我們身上撒了尿,可你我二人的做法卻天差萬別,知道麼?在某一瞬間,我是真動手殺了你。”夏澤不動聲色,袖子下邊的劍指成型。
魏飲溪赧顏道:“知道,先生給那孩子兩耳光,是想讓那孩子長長記性,而我非但沒有立即教訓他,而是對其大加讚賞,為的就是讓他形成錯誤的觀念,有朝一日真的遇上了蠻不講理的強者,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夏澤點點頭,全然不顧魏飲溪驚恐的眼神,將那冒著騰騰熱氣的手爐捧在手裏,泛白的手掌才開始漸漸溫熱,“不僅如此,今日倘若那孩子沒有誠心誠意的覺得自己錯了,而是單純忌憚你魏飲溪的強權,有朝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