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道升汗毛豎起,而後歎了口氣。
今日想要全身而退,怕是有些困難了。
他看向夏澤,笑道:“殺了一個馬工法,我翠屏宮未來的供奉,還不能兩清?你夏澤今日莫不是仗著有吳道兄撐腰,這般的蠻不講理?少年郎,初入江湖,未免太過猖狂了吧。”
夏澤雙手攏袖,淡淡笑道:“你薑道升道法高,境界高,在江湖上頗有威望,這點我夏澤略有所聞。可拳頭硬,不代表你可以將黑的說成白的,將明晃晃的道理弄得死氣沉沉。今日我夏澤自然可以跟你與你放下成見,把酒言歡,放不放過你,還得這少年說了算。”
薑道升皺了皺眉,望向被扛在夏澤肩膀上的少年,頓時朗聲大笑。
夏澤等了許久,不見背上之人吭聲,於是抬起頭對著薑道升說道:“薑老前輩,你也別急著將自己摘得一幹二淨,可別忘了,我能夠讓馬工法一顆道心三番五次飄搖不定,可全都仰仗你老人家在背後袖手旁觀,推波助瀾啊。”
薑道升眼神之中,多了幾分讚歎,點頭笑道:“不錯,不過薑某人並未覺得此舉有何不妥,不過是借由你夏澤之手,替我試一試馬工法這廝,是不是個能為我所用之人。”
吳來也在一旁聽得極其不耐煩,怒道:“你們兩個到底是不是修士,怎麼說起話來文縐縐的,跟個臭腐儒似的!”
下一瞬,他屈指一彈,背上長劍應聲出鞘,森森劍氣宛如斜虹升天,令人眼前視線陡然變得模糊起來。
薑道升雙眼微眯,在劍氣即將壓頂之際,一劍出鞘,橫掃一劍。
兩道氣勢壯觀的劍氣縱橫交錯,頃刻引得天地間風雨大作,最後竟是薑道升略微落入下風,被震退數十丈。
夏澤在二人對陣的那一刹那,陽神出竅,在這艘渡船多處張貼上刻意遮掩天機的壺公符。
須臾間,數十丈壺公符被這兩個恐怖的劍氣波及,黯然失色,靈氣全無。
夏澤望向對陣的二人,隻見二人短暫的一個眼神交彙,便再度提劍殺到一處,吳來也劍招霸道,劍氣繁多厚重,一劍遞出好似數座大嶽壓頂。
而反觀薑道升,憑借著老道的經驗,數次交鋒,雖然破綻百出,但是總能在最後一刻挽回一線生機。
二人幾息之間,已經交手二十幾個回合,吳來也劍法遞出,如有神助,劍招劍氣一劍比一劍凶狠,好似舉手投足之間,便可毀天滅地,薑道升這一邊,卻隻能倉皇應對。
但夏澤看著二人捉對廝殺,眉頭卻愈發緊鎖,吳來也看似占優,實際上劍法越來越急躁,而薑道升卻顯得遊刃有餘。
果不其然,睡著之後,天地一道白光彌漫六合八荒,在那白光之外,有一道身影被劍氣衝刷的身形一歪,失控似的倒飛而出。
夏澤身形一晃,來到吳來也背後,一把將其按住,助他穩住身形。
此刻的吳來也,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劍傷,眼神中閃過一絲頹唐和不甘。
吳來也,十一境劍修。
薑道升,十一境。
以他吳來也劍修的身份,與人對敵之時可以視作修為憑空再拔高一境,但是就在剛才,一直以縹緲洲第一劍修自居的吳來也,與人問劍之時,竟然落敗了。
吳來也此時有些羞赧,衝著十丈外得意揚揚的薑道升問道:“你是劍修?”
薑道升樂嗬嗬點了點頭,悠然盤坐在雲端,笑道:“不錯,隻是這些年一直隱藏著身份,即便是李詩酒也不曾知曉我劍修的身份。姓吳的,坦白說,這些年老夫看你這牛氣哄哄的架勢,就頗為不忿,若是我薑道升以劍修身份開宗立派,哪裏還輪得到你吳來也在這吆五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