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正院,花姑姑喚了阿竹去照顧小主子們。她進了產房裏,隻見下人們已經將屋子收拾幹淨,還給夏雪柔換上了幹淨的衣裳。
看到毫無生氣的夏雪柔,花姑姑鼻子一酸,眼淚又掉了下來。魏遠知坐在床沿,握著夏雪柔的手,不管旁人如何相勸,他都不肯離開半步。
“我們在這兒沒有親戚,夫人的後事都要靠老爺,老爺要振作起來。”花姑姑忍著淚水勸道。
“柔兒的後事,”魏遠知頓了頓,“我想回江南去辦,她理當入魏家祖墳。”
“那小姐可是要留在這裏?”
魏遠知沒有半分遲疑:“兩個孩子都跟著一道回去。”
花姑姑驚訝:“隻是小姐才出生,舟車勞頓恐怕……”
魏遠知打斷:“此事就定下了,你去收拾東西。”
花姑姑無奈,隻好準備連夜收拾。小姐才出生,得再請個乳母照應著。那是夏雪柔拚了命留下的骨血,花姑姑就算不要了自己的性命,也要護住小主子。
出了門,便看到三個接生婆站在院子角落裏竊竊私語,三人注意到花姑姑,才從陰影裏走了出來。
三人麵露悲傷,嘴裏都在說著惋惜的話,勸魏家人節哀。花姑姑與三人周旋一會,她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後頭的王嫂子,道:“眼下我們家都要往江南去,家裏兩個小孩子,這個時候讓我去哪裏請可靠的人照顧他們?要是你們不嫌棄,可否願意隨我們往江南去?待平安到了江南,定會給你們一筆銀兩,讓你們回來。”
三人交換了眼色,皆不敢攔下這差事,奔赴江南並不是什麼好事,何況魏夫人喪命的時候,正是三人接的生,萬一魏家要秋後算賬,可沒她們好果子吃了。
於是三人各找理由推辭了。
花姑姑本就是試探,態度並不強硬。
“我聽別人說王嫂子母家也是南方的,王嫂子要不要回家去看看?”因著花姑姑也是南方人,之前聽到王嫂子也是南方的,便多留意了些。
王嫂子一驚,心虛地避開花姑姑的視線,回道:“南方沒什麼親戚了,回去也沒意思。”
花姑姑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喚過小丫頭,給三人包了辛苦費,又記下了三人的住址。
三人感念魏家的恩惠,並沒有急著走,而是要留下來幫些忙。花姑姑也讓她們去了,她走到偏僻處,叫過菊春來,要盯著王嫂子的一舉一動,她自己則去看著收拾行囊。
魏家小門小戶,東西也不多,第二天早晨時便都收拾好裝到馬車上。花姑姑忙活了一夜,卻不敢閉眼,她親眼瞧著小主子們無憂無慮的樣子才算定心。
可憐一個才兩歲,一個尚在繈褓裏,往後的日子沒了親娘的庇佑,不知該如何坎坷。
“姑姑。”菊春打起簾子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