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朱瞻基醒來時看到胡善祥已經醒了,正坐在床前梳妝。她回眸一笑,麵上嬌羞一片,朱瞻基稍顯尷尬。
這時慧珠等人進來侍候,丫頭們個個含羞帶笑。
這讓朱瞻基更感不適,於是更衣梳洗之後,早飯也未用就出了殿門。
吃過早膳,慧珠與胡善祥在室內閑聊。
“看娘娘這神色,是西域的奇香發揮了作用?”慧珠戲謔著。
胡善祥麵上飛紅,心想若是隻靠著這西域的奇香而突然讓他性致大起,恐怕事後朱瞻基清醒過來會起疑,所以自己才照著春宮圖中傳授的法子試了試,想不到雙管齊下,這效果當真不錯。
一想起昨兒夜裏的情景,胡善祥心裏就美滋滋的,可是隨即又想到,原本冰冷嚴肅的殿下在夜間卻是這樣的熱情如火,那麼他平日裏在若微的房裏,兩人又是如何的情景呢?此念一起,立時心裏又涼了半截。
慧珠仔細打量著她的神色,隻見她臉上一時喜來一時憂,不由問道:“娘娘,到底如何?怎麼才露笑顏卻又見愁容?”
胡善祥歎了口氣:“昨兒夜裏,借著西域奇香,妹妹才真正做了一回女人。歡喜之餘又不免覺得自己實在可憐,堂堂的正經夫妻,偏要以這樣下三爛的法子作踐自己才能得到殿下的憐愛,心中真真難過!”
“咳!”慧珠這才放下心來,“我當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娘娘多慮了。娘娘隻道獨是咱們如此所為嗎?這宮中得寵的妃子、諸王公大臣,誰家在閨房之中沒藏著些春宮圖、發情的香餅、香丸還有壯陽的春藥?就是人家夫妻和美的,也想錦上添花,添些樂子,算不得什麼!”
“當真?”胡善祥將信將疑。
“那是自然。遠的不說,就說咱們東宮,太子殿下對太子妃是何等的尊重,也算得上是恩愛有加了。太子殿下事事以太子妃為先,可是一到了晚上就坐不住了,巴巴地往郭貴嬪殿裏去。那郭貴嬪靠的是什麼?還不是這些手段。”慧珠振振有詞,說得十分肯定。
“那母妃可曾知曉?”胡善祥眉頭微蹙,竟然有些同情起太子妃來,在她眼中太子妃儼然是天下女子的楷模,端莊高貴、美麗脫俗、處事公正,在她身上找不出半點不是來。
慧珠點了點頭:“太子妃自然知道,我當初也給太子妃獻了些,隻是太子妃不屑去用,寧可夜夜獨守空房。”
胡善祥臉色立時暗淡下來:“母妃那樣高潔出塵的女子,自然是不屑用這些的!”
慧珠這才知道自己言中有失,讓妹妹聽了心裏不舒服,於是立即笑道:“非也,太子妃有三男二女傍身,是正經的東宮主子,而皇太孫又得皇上如此寵愛。後麵的郭貴嬪、李良娣、張選侍就算再生多少,對她也不會有半分的威脅。若是她膝下無子,你看她還是不是今日這般的淡定自若?”
慧珠此言正中要害,胡善祥聽得心服口服,又想到自己的處境,更是不免憂慮:“姐姐,那孫若微果然有喜了,妹妹真怕……”
“哼!”慧珠輕聲哼著,麵上十分不屑,“有喜?娘娘莫急,咱們有的是法子叫她空歡喜一場。”
“姐姐!”胡善祥麵色突變,“不可妄行,這畢竟是殿下的頭胎,萬萬不可……”
一抹若隱若無的笑容在慧珠臉上浮過:“恐怕這事情還輪不到咱們謀劃,她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姐姐!”胡善祥一頭霧水。
“前兒的事透著蹊蹺。娘娘細品一下,那冰天雪地的西山之上原本就人跡罕至,那兩隻護林犬發了狂衝她撲過去,原本她是絕對躲不開的。怎麼可能憑空出來一個老人家把她救下?而她居然毫發無損。既是如此,就該立時尋找紫煙與趙四回府,可是直到昨天晌午才回來。聽胡安說,小善子是在城東醫館門口見到她,下馬相迎,這才一道回來的。試想如果小善子當時沒有認出來,你說她會何時回來?”
胡善祥心中暗暗思索,昨兒在她房裏,孫若微明顯是閃爍其詞,並沒有說出實情,不僅自己起疑,就是皇太孫神情中也帶著幾分探究之色。
“姐姐是說,難道那孫若微在外麵還有什麼牽扯不清的事情?”胡善祥隻覺得此事太過蹊蹺玄妙,又有諸多疑點,可是又想不通。
“娘娘莫急,我看此事,殿下也起了疑心。咱們隻須稍稍加把火,就能讓她有嘴也說不清!”慧珠言之鑿鑿,“娘娘想一想,以殿下對她的情分,如果知道她在外麵有什麼不清不楚的,殿下能容嗎?”
胡善祥眉頭微蹙:“殿下的脾氣,我也參透了些。看似儒雅淡定,其實內心如火,又有些執拗。為了若微,他做了那麼多。如果那孫若微真有什麼對他不起的地方,我看,殿下第一個不能容她!”
“那就是了,娘娘且放寬心,看場好戲吧!”慧珠仿佛胸有成竹,這些天的事情雖有意外,也讓她看出一些端倪。原本此次就是想徹底弄個幹淨,天衣無縫的連環巧計,她斷沒有逃脫的可能,隻是什麼人救下了她?如果不查個清楚,日後行事還真是投鼠忌器,不好籌謀。
靜雅軒內,若微剛剛起身,司音司棋等人伺候她梳洗打扮之後,這才坐在桌前。睡了一覺之後,若微心情大好,特意換上自己最愛的那件半新的淺碧色小襖,袖口是淡淡的月白綴花絲邊,下身穿了一條白色的百褶棉裙,如同夏日荷花般清新雅致。腰肢倩倩、風姿萬千,臉上更是瑩潤光澤、俏麗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