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君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吃完的早餐,其實究竟有沒有吃她都忘記了,甚至連自己有車代步這事兒都忘記了,居然稀裏糊塗的坐了很久不曾坐過的公交。
她的確是很久沒坐公交車了,尤其是星海名城到精誠公司這一段路,她好似沒坐過公交,所以到公交車站時,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坐那一趟公交車。
好在公交站台上有公交線路,她在公交站台牌上盯了很久,最終才找出兩條可以換成的公交車來。
她就那樣安靜的站在公交車站台後,安靜的盯著馬路上車來車往的大小車輛,臉上無悲,無憂,無喜,自然而又平靜。
不記得什麼時候曾在一本叫《知音》的雜誌上看過一個國外的故事,好像是一個平窮的女人死了九歲的兒子,然後被一個貴婦知道了,這個貴婦便懷著同情的心情去看望貧窮的婦人。
貴婦在去的路上還在想著,這貧窮的婦人死了兒子一定很傷心很痛苦很難過,此時她一定在自己家裏哭得死去活來的。
然而,事實卻出乎貴婦的意外,她趕到貧婦家裏時,看到的卻是貧婦在破舊的茅草屋裏安靜的坐著,她一滴眼淚也沒有,安靜的坐在那張隻有三條腿的餐桌邊,默默的喝著一碗野菜湯。
貴婦對貧婦的行為百思不得其解,她疑惑的問貧婦:“你九歲的兒子死了你不傷心嗎?不難過不痛苦嗎?為何你還有心情在這安靜的喝湯?”
貧婦望著她淡淡的答:“傷心難過痛苦和安靜的喝湯有什麼直接的關係嗎?”
貴婦就說:“當然有啊,我半歲的女兒死了,我傷心痛苦得不行,三天三夜吃不下任何東西,一直守著她小小的屍體,直到給她下葬為止,就是後來她已經下葬了,我也依然想她想得茶不思飯不想的,每每看見她的照片就傷心難過得想哭,一個月瘦了五斤都不止,後來還是去外地度假了幾個月才把傷療好,現在沒那麼難過了。”
貧婦聽了貴婦的話木然的說:“是啊,你看你,孩子死了你可以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守著他的屍體,而我孩子死了,卻不得不趕緊找地方埋掉,因為交不起停屍費,你可以茶不思飯不想的瘦五斤,然後再去度假幾個月回來,而我一頓不吃就沒力氣,沒力氣的話明天怎麼去做工?你可以用度假來排解你的傷心痛苦,而我卻不得不為自己的下一餐飯前去努力工作,你可以傷心難過,盡情的演繹你的悲痛,而我卻必須抓緊時間吃飽飯去做事。”
“那你就不傷心嗎?”貴婦依然不解的問。
“我不傷心,”貧婦非常平靜的回答:“傷心需要資本,而我沒有資本!”
貧婦沒有資本,她也沒有資本,貧婦安靜的喝菜湯補充體力去上班,而她也安靜的做早餐吃早餐準備去上班。
章子君的確是要去上班的,很久不曾坐公車的她坐反了方向,而坐上車後茫然的她又沒注意到什麼站,一直到車進了站完全的停止不走。
“姑娘,終點站到了,你還不下車啊?”司機看著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