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沒用過手機了,刑風在高考後特地為我買了一款諾基亞5700,紅色係,款式十分時尚,在年輕女生之間尤為盛行,我看到班上幾個比較時髦的女生手裏都拿著這款手機。
我本不想要,但刑風說這是對我奮戰一年的獎賞,以後上大學也需要用到手機,於是我便收下了。給趙秦漢發出的這一條短信,是我用這部手機後發出去的第一條短信。
刑風在考後第二天晚上匆匆而來,隔天一早便又回去了H城。我一個人躺在宿舍裏百無聊奈,懶懶地翻了幾頁書,卻發現自己已經提不起看言情小說的興致。這一年,我的心境有了很大的變化,似乎,比以前更成熟了。
趙秦漢很快給我回了短信:“沒有關係,我喝多了,也很抱歉。你在哪兒?”
“在宿舍。”我說。
“我媽媽在包餃子,讓我去接你來我家吃餃子。”趙秦漢發了過來,隨即便撥打了我的電話。
我接通電話後,電話裏傳來了顧阿姨的聲音:“小書啊,我讓小漢去你那兒接你去,晚上來阿姨家吃餃子,阿姨包了很多呢。”
我來不及拒絕,顧阿姨已經自說自話地很快掛掉了電話,讓我一陣錯愕的同時哭笑不得。顧阿姨的個性快人快語,做事麻利又爽快,即便現在我高考結束了不需要她照顧了,她也依然三番五次邀請我去她家吃飯。盛情難卻,於是我隻能起床好好打扮了一番,在宿舍等著趙秦漢過來。
S市的夏天和H城一樣熱,穿牛仔褲總覺得束縛,好在刑風把我以前的衣服帶了一些過來,於是我挑了一件淡藍色的裙子換上,再配了一雙平底涼鞋,把頭發高高地紮起,等我準備完畢,趙秦漢已經到了樓下了。
我下了樓,見趙秦漢騎著一輛看上去九成新的單車,單腳支撐在地上保持著平衡,一見到我笑容便全方位綻放,幽黑的臉上一口大白牙十分突兀,一身籃球球服的他,看上去頗有種NBA黑人球星的即視感。
我微微一笑,朝著他走了過去。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滿,眼睛早已彎成了月牙,但依然看得出笑容裏透著一絲絲的尷尬。
他邀請我坐上他的後座,我搖了搖頭,我說:“不能隨便坐在男生的後座上。”
他便笑了,撓了撓頭,很給我麵子地說:“那路程不遠,要麼我推著車,我們走回家去吧。”
於是,我們就這樣並肩朝著他家的方向走去。我並沒有去過他家,隻聽顧阿姨說離得不遠,卻並不知道究竟在哪兒。
天很悶熱,整座S城像是被一口巨大的悶鍋倒扣著一樣,熱得人無處可逃,連吹過的風都是熱風。沒走多遠,我們兩都大汗淋漓。
我不停地拿紙巾擦拭著臉上的汗水,趙秦漢見狀,很幹脆地說:“這樣不行,你還是坐上來吧,我帶著你,我們早點回家吹空調。”
我略有遲疑,他卻已經跨身坐上單車做好了騎行的準備,我一看這天空烏雲密布似乎很快就有雷雨將至,於是也不猶豫了,側身坐在了後座,手握住他座椅下方的橫杠,不想和他的身體有任何的接觸。
他顫顫巍巍地騎了幾步之後終於把握了平衡,騎車的速度開始越來越快,他帶著我嫻熟地穿梭過了幾條大街,又穿過了一條小巷,最後到達了他家。
S市大概因為是古城的緣故,高樓大廈很少,大多都是低矮的平房,富裕點的人家則是獨棟的樓房外帶一間小院。趙秦漢家屬於後者,是自建房,房屋外形設計仿歐式建築風格,年代應該有十餘年左右了,看上去並不新,但卻因歲月的洗滌而顯得更加別致。
鐵藝圍欄圈起來的院子一片蒼翠,看起來並不大的院子規劃得錯落有致,有小小的假山和水池,水池中還種著荷花,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荷花的清香。我忍不住讚歎了一聲:“真美。”
趙秦漢把車停在了院子一處空置的角落,然後笑著說:“這院子是我爸打理的,這些花花草草都是我爸的寶貝,他退休後就愛鼓搗這些。”
“你爸是做什麼的?”我不由得問道。
“他原來是機關幹部,退休好幾年了。”趙秦漢笑著說道,隨後,他帶著我進了他家的正門。
剛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氣息,一進門便有一座古香古色的屏風,屏風後是客廳,客廳的裝修風格一看便是老幹部所鍾愛的風格,有種像是走進了會客廳的感覺。
我忍不住笑了,趙秦漢問我笑什麼,我小聲說:“你家看上去好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