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出門的時候在大伯藥房裏拿了不少藥,我連忙打開背包,把可能能夠用到的外敷藥和消炎藥都拿了出來,可是蟒蛇畢竟不是人,我不知道這些藥是否對她同樣有效。
“要是有件衣服就好了,我能包住她的頭,然後我們兩個小心把她頭抬下來。早知道你帶著你大伯那件外套了,我身上這件要是脫了,我就沒衣服穿了,在這山上沒衣服穿,太危險了。”靳言看著蟒蛇的頭,犯起了愁。
我不禁笑了起來,從我背包的夾層中把早就備好的外套拿了出來,當靳言看到我抽出這件外套的時候,他激動不已,一時情緒失控,竟突然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這個動作曾幾何時他做起來太自然不過了,可是如今他這麼做,卻讓我感覺到分外詫異。他自己親完也愣了,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地從我手中扯過外套,隨後走到巨蟒的身邊,我連忙喊了一聲“慢著”。
隨後,我走到巨蟒的身邊,用家鄉話對她說了一段話,大意便是讓她不要害怕,我們是來救她的,不是害她的。
我說完之後,靳言對我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說:“還是你考慮得周全。”
我微微一笑,靳言隨即用外套小心翼翼地包住了巨蟒的頭,我們兩合力小心地把巨蟒從樹上抬了下來,豈料她的頭實在是太重了,我們兩聯手都差點兒把她摔在地上,費了好大的勁,終於還是把她給放平在地上了。
把她放平在地上之後,她龐大的軀體扭動了兩下。靳言以為她會攻擊我,自然而然把我護在了他的身後。雖然巨蟒動了幾下之後便停止了,但靳言自然而然的動作仍讓我心裏一陣溫暖。
“她的傷勢應該很重,怎麼辦,我們是救她,還是不救?”我小聲問靳言。
此時天已經漸漸黑了,在這陰暗潮濕的幽穀地帶,陽光常年照射不進來,更顯得幽冷淒清。
“當然要救,不過我們得先發出急救信號。這會兒估計他們沒見到我們,應該在找我們了。我們趕緊發出訊號,這樣至少能保證我們能夠得以平安。”靳言說道。
“嗯,好。”我於是從包裏把我們早就準備好的煙花拿出來,把我藏好的打火機找出來,點燃朝著天空發射了求救訊號。但是這山穀不僅在神女山的背麵,而且位於山的最低穀,信號就算發出去了,不知道他們是否能夠收到,可是此時我們已經管不了那麼許多了。
“我看這條巨蟒對我們很友好,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奶奶說過,她還小的時候就聽說過神女山巨蟒救人的故事,我相信這條蟒蛇活了這麼多年,一定早就有了靈性。今天既然我們遇到了,我們一定要盡心救治她。”我說。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大不了把她救活之後,她把我們吃了。”靳言開玩笑說道,可是我們心裏都明白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靳言,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我看著他的眼睛,他深邃的眼神一下把我吸引了。
“可以,你問吧。”他說。
“假如你和我會死在這裏,你會後悔嗎?”我一字一句地問道。
他微微一笑,摸了摸我的頭說:“我們不會死的,我相信萬物都有靈性,蟒蛇不會忘恩負義。就算……我們死在這裏了,我不會後悔。”
“為什麼?”我聽得鼻子泛酸,不禁問道。
“沒有為什麼,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給蟒蛇療傷。”靳言迅速轉移了話題。
的確此時天已經很黑了,我連忙從包裏把藥取出來,靳言想辦法給蟒蛇敷藥,我們都知道蟒蛇本身沒有毒性,所以不是特別害怕。等我們做好一切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我從小在神女山長大,但是在神女山過夜還是頭一次。靳言是城裏長大的孩子,更不用說了。
入夜之後,山穀裏變得格外地冷。出乎我們意料的是,蘭花竟吸引了無數的螢火蟲簇擁而來,在這幽穀裏形成了一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壯闊美景。
蟒蛇吃了消炎藥之後,似乎陷入了沉睡狀態,我和靳言找了塊岩石坐了下來,望著眼前這神奇的一切,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更讓我們覺得驚奇的是,這山穀的蘭花本身竟也會發出微弱的光芒,雖然那光芒極其微小,但卻讓我們感覺倍加安心。
蘭花的幽香縈繞著,眼前一片星光璀璨的銀河,天空中高高掛著一輪皎潔的彎月,一時間萬事萬物都仿佛有了靈性一般。山風一吹,人仿佛也飄飄欲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