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綰走出尚潤影視的大廈,忽然看見一輛熟悉的車——紀書黎的陸虎。
“他怎麼來了?”陶綰皺著眉頭想。
估計是最近聯係不到她,心裏著急,直接來公司門口堵她。但是既然已經決定不要聯係了,心裏就要堅定,千萬不能猶猶豫豫的。
陶綰拿出手機,準備將手機卡拔出來丟到草叢裏,這一切,什麼王慨喻,紀書黎,顧煜倫,莉莉安……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
就在她準備關機的那一瞬間,有個電話打進來,她蹲在花壇背後接起來,用家鄉話說:“大媽,你怎麼這麼晚打電話過來了?”
“綰綰,你快回來,你奶奶不行了!”電話那頭傳來農村婦女尖銳的聲音。
“我奶奶怎麼了?”不知道為什麼,說方言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把聲音拔高。
“我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一下子病倒了,現在在醫院,你奶奶本來不想讓我們打電話,不想叨擾你的,不過好像有什麼事情要交代,你快回老家一趟……”
陶綰前所未有的恐慌,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什麼事情要交代,是交代後事嗎?
紀書黎已經去陶綰學校等過,平常的時間點沒有見到她下班回來,所以才到尚潤影視碰運氣。紀書黎打她手機始終無人接聽,自己給她的手機掉在車子上,想來是故意躲著他。
雖然說的是方言,和平時說話的聲音有點區別,紀書黎還是聽出是陶綰的音色,連忙拐到花壇背後,見她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在涼涼的月色下,顯得孤獨脆弱。
“陶綰?你怎麼了?”紀書黎連忙過去將她扶起來。
陶綰仰起頭,臉上一片水漬,濕漉漉的鋪陳在潔白的皮膚上。
“啊!”陶綰卻像一下子才晃過神來,呆滯的望著紀書黎幾秒,木木的反問,“書黎,你怎麼在這裏?”
“我來找你,看到你又上新聞了,擔心你。”紀書黎將她從地上拎起來,半抱著往自己車的方向走。
“沒事兒,那些都是小事兒。”和奶奶的生命比起來,那些都是小事。陶綰的眼淚又刷刷的流下來,“書黎,你快送我去機場,我要回老家,快!求你了,快點。”
“好好,你帶著身份證沒有,我先幫你訂票。”紀書黎將陶綰塞到副駕駛上,附過身幫她係好安全帶。
“嗯嗯,我帶了,帶了,你快開車,我自己來訂機票。”眼淚糊滿陶綰的眼睛,她帶著哭腔不停地說。因為今天住酒店,所以身份證等都是隨身帶著。
“你到底怎麼了?”紀書黎踩著油門,根本不管路上有限速,將油門踩到底,陸虎跟箭似的衝出去。
“我奶奶好像生病了,電話那頭說病的挺嚴重……”陶綰訂好機票,她將臉埋到掌心裏,控製不住的哭泣起來,“我從小到大就是和奶奶一起長大的。爺爺在我一歲那年去世了,母親在我七歲那年出門,再也沒有回來過,平時也不怎麼說話,對我也不親近……”
陶綰聲音沙啞。
“你父親呢?”紀書黎問她。
“我也不知道我父親是誰,聽說是我們村上唯一一個大學生,後來就和老家失去聯絡……我們在公安局報人口失蹤案,後來……後來一直沒有消息,身份都被注銷了……從小到大,我沒有見過父親,不知道他在哪裏……”陶綰一邊說一邊到眼淚。
她對於親情的理解就是關於奶奶的,其他人都沒有什麼印象,不論是母親還是父親。母親隻是一張麵無表情的美麗麵龐,父親就是關於他的幾件小事。
她當初來帝都讀大學就是為了尋找母親的蹤跡,聽奶奶說,父親也是在帝都年的大學,母親來帝都找他,再也沒有回去過……
來到帝都之後,陶綰才知道這裏有多大,想要找一個失蹤十來年的農村婦女,談何容易?
她在這個人潮洶湧的地方立足都很困難。
往事在陶綰腦子裏一幕一幕的劃過,她心中百感交集。
“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吧。”紀書黎見她哭得比孟薑女還淒慘,訕訕地說,“你這架勢,真能哭倒長城。”
“你不能跟我回去,我整個村都知道我有男朋友的,現在你和我回去,別人會說閑話……”陶綰強笑,“農村人比較保守封建,書黎,你還是不要為難我。”
看著陶綰的神色,紀書黎本來還想說點什麼,最終欲言又止。他是知道她的性格的,如果逼急了就會一味地逃跑,到時候真的躲起來,找不到可怎麼辦。
“那你自己小心點。”
將陶綰送到機場,她連忙趕他走:“你快回去吧,我不會有事的。”說完,自顧自的往前走,沒有絲毫留戀。
回過神,她又開始掉眼淚,但是腦子轉動得飛快。她一直都喜歡哭,特別特別喜歡哭,眼淚流出來的同時,壞事情也都流掉了。
她將手機卡拔出來丟掉,真的不能再和紀書黎有牽扯。從他的眼神中,她能看出他對自己的感情。難怪Sami會罵她是第三者,多半是拜紀書黎所賜。
她心裏隻有王慨喻,不想和其他任何人有感情上的牽扯,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