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警車調了頭兒,開回到剛才經過的“慶祥茶餐廳”旁邊。
“我的手機。”楊小寶笑著朝武警官伸出了手。
此時武警官心裏是崩潰的。他這時候才明白剛才楊小寶很配合的主動供出自己的手機在哪兒,不是因為他傻,而是因為他懶,事先料定這手機呆會兒就得還他,所以讓警察幫忙捎上而已,省得再回去拿。
“把楊小寶的手機還給他,武警官狠狠瞪了楊小寶一眼:“這下東西齊了吧?齊了就下車喝你的早茶去!”
楊小寶兩手一攤:“沒齊啊,還差點兒錢。”
武警官皺眉道:“你夠了啊,別太過份!”
“過份的是你們好嗎?大清早的把我被窩裏拎出來,我身上一毛錢都沒帶,拿什麼吃早餐?”楊小寶聳了聳肩,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武警官很無奈,這特麼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他隻好從錢包裏摳摳索索地拿出一百塊來,沒好氣的拍在了楊小寶手裏:“這總夠了吧?”
“不夠。”楊小寶笑嘻嘻地說道:“今天搞成這樣,我肯定得在外麵住酒店,還得一日三餐。這事兒隻能找你了,上車前不是說好了麼,政府不給我包吃包住,你就給我包吃包住。都是站著撒尿的爺們兒,說話總得算不是?”
武警官臉都黑線了,原來“包吃包住”是這麼一個意思,這家夥一早就挖好坑兒等著呢。
但是沒法子,這不光是說話要算數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剛才來自上級的電話指示很明確:“為楊小寶盡量提供便利”。
所以再肉痛也得給,武警官苦著臉摸出錢包,把裏麵的現金鈔票都掏光了,湊了七八百塊的樣子給了楊小寶。他本身是靠薪水過日子的,這點錢雖不算很多,但也足以讓他心痛加肉痛了。
“那我就不謝了。”楊小寶收了錢之後,笑嘻嘻地下了車。
“楊小寶。”武警官忽然在背後叫了一聲。
楊小寶停步轉身,臉上依然嬉皮笑臉:“怎麼,武警官還有禮物要送?”
武警官板起臉孔瞪視著楊小寶,一字一句地嚴肅說道:“楊小寶,你別這麼囂張!我知道你背景深,麵子大,大到能讓我上級的上級打電話來嚴令我放人。可是我要把話說在前頭,如果這件案子真就是你做的,那我舍了這身官皮不要,也一定把你辦了!”
“武警官,你很有正義感,我很欣賞你。”楊小寶收起嬉皮笑臉,淡淡說道:“我隻能說,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情並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你被我訛了八百塊覺得吃虧不值。但我想告訴你的是,這八百塊在我手裏,能辦起比你們專案組八百萬都辦不成的事。”
撂下這話,楊小寶抬腿就走,進了路邊的“慶祥茶餐廳”,留下武警官傻站在後邊看著他的背影發愣,感覺很有些不適應,這家夥居然正經起來了?
“吹吧!母牛都在天上飛了!”楊小寶的這一通難得的正經話說得雲山霧罩,口氣還不小,於是武警官隻能得出這樣的結論,衝著楊小寶身後吐了一口唾沫,上了警車加緊往回開——專案組破案救人的期限隻剩下二十小時不到了。
“慶祥茶餐廳”裏,楊小寶找了一個不起眼的邊角桌子坐下,低聲跟跑堂的交待了幾句。
很快,一籠熱氣騰騰的湯包和一碗螺絲粉端上了桌。楊小寶有一筷子沒一筷子地吃著東西,腦子裏把眼下的事情回想梳理了一遍。
就目前來看,燕紫被綁是羅九幹下的無疑了。
他居然會選定燕紫下手,這是很出乎意料的。自打從馬三口中得知羅九要對自己的身邊女人下手之後,楊小寶認真設想過羅九會對江雪晴下手,對許婧下手,甚至可能對不大相幹的韋小午下手。每一種情況他暗中做好了相應的防備布置,給羅九挖好了坑兒就等著他來。
什麼都設想到了也防備好了,可是唯獨沒想過燕紫會成為羅九的目標,這並不是楊小寶的疏忽大意,而是基於一個前提做出的綜合判斷。這個前提就是:羅九腦筋正常,腦殼裏沒進水也沒養魚。
在身邊可能會受威脅的幾個女人當中,就數燕紫的身份最為特殊,她是海州市的副市長,正兒八經的省管幹部,級別還不算低。
但凡腦筋稍微正常點兒的道上人物,都能明白綁架一個副市長是什麼性質——這跟綁架前任女主持人、現在的女總裁江雪晴,以及綁架女富婆兼家庭主婦許婧都不是一回事。說輕點叫嚴重政治事件,說重點叫對抗政府,形同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