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城市華燈初上。原來是茶點夜宵生意最好的時段,但是位於市中心繁華地段的國貿大廈28層的“陸羽茶室”照常開門營業,卻顯得格外冷冷清清,裏裏外外站滿了麵色嚴肅,不苟言笑的黑衣人。這些人隻是板著臉孔幹站著並不落座,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十分古怪。即便有心前來消遣的茶客,一進門看到這樣一幕,也禁不住要轉身走人了。
楊小寶看了一眼“陸羽茶室”門口石刻篆字招牌,立住了腳步。篆字本來就是是很難認的,楊小寶肚子裏墨水有限,感覺不大認識這四個字,心裏有點拿不準是不是這個地方。
再抬頭看了一眼茶室玻璃大門裏麵站著那兩列儀仗隊似的黑衣人,楊小寶立馬就心裏一樂,知道是這個地方沒錯了。這幫東瀛鳥人總喜歡玩這個調調兒,一點小屁事就大張旗鼓,搞得看上去非常嚴肅認真,似乎這樣才叫盡職盡責,實際上做起正事卻拉稀擺帶。
看到楊小寶正往茶室裏走,一個黑衣人快步上前,很麻利地給他拉開了玻璃門,躬身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操著一口憋腳的中文說道:“楊先生,裏麵請。”
楊小寶迅速掃視了一眼茶室大廳裏站得滿滿當當的黑衣人,嘲諷說道:“看樣子你們不光是把整個餐廳都包下來了,連餐廳服務員和迎賓門童的工作你們都自己承包了,還真是模範顧客啊。”
黑衣人麵色尷尬地笑了笑,繼續生硬地說道:“楊先生,鬆本先生正在裏麵貴賓廳裏等候您。”
楊小寶點了點頭,大踏步地走了進去。
拉開貴賓廳的木扇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古色古香的矮小方桌,一個身材矮小幹枯,留著一抹小胡須的中年男人跪坐在方桌後麵,正是鬆本清。
他看見楊小寶進來,嘴角牽動了一下,似乎是陰陰地笑了笑,隨即便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指了一下對麵的坐墊:“楊先生,請坐吧。”
楊小寶卻不坐,回過頭衝著站在門口的黑衣人說了一句:“拿椅子來。”
黑衣人愣了一下,沒弄明白楊小寶的意思,明明地上有墊子的啊,為什麼又偏要坐椅子?
鬆本清臉色微沉,冷冷說道:“楊先生,這是我們的地盤,還請你客隨主便,坐墊子好了。”
楊小寶嗤笑了起來,翻出一個大號的白眼:“你這是白日夢還沒睡醒是吧?這裏明明是我們華國好嗎,什麼時候成了你們東瀛人的地盤了?要說客隨主便,那也是我是主人——應該你們隨我們華國的規矩。你們東瀛著喜歡把跪著當坐著,我們沒這個愛好。”
鬆本清的眼神掠過一絲怒意,隨即忍了下來,冷冷說道:“中村,你就按照楊先生的意思,給他取一把椅子來。”
那個叫中村的黑衣年輕人馬上小跑了出去,很快就給楊小寶搬了一把高背椅子來,塞在他的屁股底下。楊小寶舒舒服服地靠坐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悠閑地點燃了一根煙,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跪坐在茶幾對麵的顯得輕鬆而隨意,絲毫沒有一丁點兒身處險境的心理負擔。
“我們就開門見山吧。我費了這麼多功夫約你出來喝茶,是有些事情想要向你求教。”鬆本清原來就生得枯瘦矮小,看上去就很有點猥瑣,眼下跪坐著就更顯得低矮了,要說話,還得抬頭仰望楊小寶,感覺很不舒服。
“求教?”聽到對方說得如此客氣,楊小寶忍不住皺了眉頭,心裏不由得暗暗冷笑起來。跟井上寬等人打交道的過往經驗告訴他,這幫東瀛人在表麵上越是對你客氣,肚子裏的謀算便越是陰狠毒辣。
但這隻是無關緊要的小節,鬆本清忍受滿肚子的不舒服,皺著眉頭從懷裏掏出一張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清單,麵無表情地拍在了楊小寶的跟前,冷冷說道:“楊先生,這張清單上麵開列出來的問題,隻要你把這些問題都一一回答了,回答令我們覺得滿意了。我們自然會禮送你和你朋友安全離開。”
楊小寶把那份清單拿在手裏,很隨意地快速瀏覽了一遍。清單很長,密密麻麻地寫滿兩張a4紙,從頭開尾總共開列了不下三十個問題,全都探詢關於華**方情報的重要機密。
特別讓他深感警惕的是,這三十個問題當中的每一個問題都問得極其有針對性。如何準確地提出問題,往往比能夠準確地回答問題更為重要。這個極不尋常的現象足以說明,東瀛人在井上寬和他的弟子木村相繼栽了跟頭之後仍然死心不改,對華國的重要軍事情報的刺探依然沒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