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二十分鍾後,跑去海事局傳話的招待所前台服務員終於來敲了門。
“不用進來?就在外麵說,是什麼情況?”趙定均很識時務地沒讓服務員進門。
“海事局海事局裏亂成了一鍋粥,大領導全都到外麵指揮救災去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小領導,他跟我說,現在局裏所有可以調動的救援船隻全都已經派出去了”服務員氣喘籲籲地說道。
楊小寶的心情沉到了穀底,他對於這樣一個結果並不算如何意外,眼下是非常時期,海事局這種海上救助的主力單位肯定閑不下來的,調動不了資源也是情理之中。可是這樣一來,就等於原定的算盤打不響了,必須得另想其他辦法。
調動救援力量不成,楊小寶是內心焦慮加擔憂,趙定均卻是滿心的害怕,如果燕紫救不回來,這個小魔頭那可是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殺人的。
“大哥,你看要不,你還是讓我先回單位裏去,再幫你想辦法。”趙定均一雙小眼睛忽閃忽閃,極力裝出一副很老實的樣子,“你不用擔心我跑了,反正我的把柄捏在你的手裏,哪裏敢不聽你的招呼?”
“你的把柄我沒有興趣捏,我也沒興趣使喚你。”楊小寶緩緩開了口,臉上麵無表情,背著雙手看向窗外的狂風暴雨,“我曾經遇到過一位很厲害的對頭兒,他姓高,是一個比你還老的老江湖。他有一句口頭禪:沒用就該死。我當然不認為他說得很對,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句話有幾分道理。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活著就應該有用,而你已經沒用了。”
這等於是讓趙定均去死,後者頓時臉色慘白,嘴唇發抖,要不是旁邊有桌子可以扶一下,隻怕是都已經癱軟到地板上了。
“楊楊大哥,其實我還有用的我什麼都可以替你做,我手裏的資源很多”趙定均苦苦哀求起來。
“姓趙的,其實你從一開始就弄錯了一件事。”楊小寶緩緩搖頭,冷酷說道:“你以為我純粹是因為你動了我的女人,你才這麼憤怒嗎?不,並不是。坦白說,你拿我的女人來做文章,雖然很陰險很齷齪,但也畢竟為了求生。我很惱火,但也同樣能夠理解——就算是一條瘋狂,被逼到絕境也會什麼都做得出來”
趙定均聽得一臉迷茫,似乎完全聽不懂楊小寶倒底想說什麼。
“但是——”楊小寶話鋒一轉,凝視著趙定均說道:“你為了求生求出路,設下圈套動我的女人也就罷了。可是南山島上等待撤離的遠遠不止燕紫一個人,還有好幾百的居民!你為了自己的一個人的私怨,幾百條性命也下得去手,這就叫連瘋狗都不如!”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就已經是沒有挽回與商量的餘地了。趙定均兩腿開始發抖了,目光開始不由自住地瞟向門口的方向。
“想走是吧?”楊小寶冷笑了一聲,朝著陽台的方向努了一下嘴,“想走是吧?那就自己跳下去。省得要麻煩我動手,髒了我的手。”
“好,我知道錯了,我禽獸不如,自己跳下去。”趙定均臉色慘白如紙,黯然點了點頭,慢慢往著陽台的方向挪步移動,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楊小寶,觀察他的臉色變化。
楊小寶背著雙手站在原地,臉上麵無表情,沒有流露出一絲憐憫不忍之色。他從來都隻喜歡整人,但並不喜歡真的把人整到死,更不是嗜血好殺的性子。實在是因為這位老官僚的行為太過惡劣,已經突破了作來一個人類的底線。
走了幾步之後,趙定均突然一個箭步,猛地衝向陽台,直接跨步上了欄杆。然而他並不是要真的要跳樓自我了斷,而是直接一個縱躍,朝著對麵陽台的奮力跳了過去。
趙定均爆發出來的這樣一股子奮勇求生的勇氣與決斷,讓楊小寶都感到大為意外,甚至都有一點小小的佩服。從對方的角度來講,他這樣奮力一跳並不愚蠢,反而是理性冷靜之下的死中求活之舉——武力反抗或者是試圖逃脫是肯定沒有生路的,還躺在地板上的兩個斷了脖子的死人就是前例,往陽台上奮力一跳反而是最後的求生機會。
然而趙定均求生意誌雖然強烈,這一跳的結果卻並怎麼美妙。這位趙副部長平日裏顯然是生活太過養尊處優,不僅身寬體胖還疏於運動,這一跳剛好就差了那麼一點兒。好在他的反應倒也不慢,兩隻手及時地扒住了對麵陽台的欄杆下緣。整個人直接就懸空吊在了陽台下方,情況危險至極,距離摔成肉醬隻差了一丁點——這裏可是七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