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飛行的速度堪稱修真界之最,辛饃與沈青衡不過堪堪過了落日峰,眼前的山穀便已然被巨龍們占領了。
震耳欲聾的龍吟響徹天際,直把辛饃震得暈乎乎的,靠在沈青衡身上好半天都回不過神。
他懵懵地看著數千頭巨龍,又始終沒有開口,哪怕是最為粗心的紅龍都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忙示意其他龍停下了吼叫,湊過來察看小龍的情況。
“崽怎麼了?嚇到了?”
低沉的龍吟擔憂地響起,沈青衡聞言撤了結界,安撫地摸了摸辛饃的頭發,道:“無妨。小龍隻是不大適應。”
有結界護體,辛饃自然不會被聲波傷到耳膜,但巨龍天生就有龍壓,行動起來地動山搖,那股作用於血液的強烈震感並不是結界可以避免的,辛饃素來同沈青衡生活在一起,過慣了寧靜安穩的日子,難免有些不適應。
不過他如今已經變回了本體的模樣,雖然長得不像巨龍,但身上流淌著的龍血是實打實的祖龍源血,哪怕遭遇這麼恐怖的震動,也隻是眩暈了一小會兒。
若是尋常妖獸,恐怕會當場血管爆裂而亡。
沈青衡斂起眸,神識自然往外擴散,很快便將整個雲渺大陸籠罩住,又細細搜索了一會兒附近的生靈氣息……
果不其然,此地妖獸皆已死去,龍族抵達速度太快,它們沒有逃離的可能。
龍族威壓對於其他生靈而言,破壞力終究太大了,哪怕他們隻是因為高興隨口吼一聲而已。
將辛饃送到黑龍遞過來的龍爪上,沈青衡摸了摸辛饃的頭,低聲道:“小龍且隨族人回隱龍穀,本座有要事在身,稍後再去尋你,可好?”
辛饃本來還有點暈,聞聲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仰頭看向沈青衡。
“人類要去哪裏?”
他一開口就帶著極為明顯的依賴,根本不會掩飾。
沈青衡將一隻玩偶塞到辛饃懷裏,道:“適才發覺附近有位故人,正好去見一見。龍後等你已有百年,小龍便先回龍穀,別讓龍後久等,好不好?”
“嗯……那好吧。”辛饃不太情願,但他如今和沈青衡親密無間,不再那麼沒有安全感了,所以隻是離開一會兒,他可以接受。
“你要趕緊回來噢,就……”辛饃扭頭看了看,最後指了指天空,“天黑之前就要回來。”
“好。”沈青衡應了,鬆開手,不過一轉身便消失不見。
辛饃頓時急得要撲過去,好在黑龍眼疾手快,用龍爪將他圈了起來,忙不迭哄道:
“崽啊,劍仙隻是去忙正事,馬上就回來了,不慌哈。”
“……嗯。”辛饃這才醒過神停住了動作,他猶豫地往沈青衡消失的方向看了好幾眼,確定真的看不到人了,才自己抱著漂亮的龍尾轉了個圈,老實地在黑龍爪子上坐好。
容色姝麗的半龍少年安安靜靜地抱著晶瑩剔透的金色龍尾……仰頭軟乎乎地看著他們……
巨龍們一時皆是紅了眼,有些承受不住。
說實話,他們還是頭一回這樣近距離地看到辛饃,湊近了之後更是覺得驚豔。
實在是小龍和巨龍們相貌差距太大了。
雲渺大陸的龍族是經過變異、進化後才留存下來的逆天種族,他們大都體型巨大,行動起來地動山搖不說,光是鋒利的獠牙、有力的龍翼、和神話中東方龍完全不同的四爪,就已經可以窺見進化的痕跡。
實際上,在凡人眼裏,龍隻有東方龍和西方龍的區別,西方龍形似恐龍中的霸王龍,而東方龍一般而言沒有翅膀,根據凡人的古籍記載,東方龍外形為“蛇身、鹿角、鷹爪、豬鼻、鱷嘴、虎眼、獅鬃、魚鱗、牛尾、蝦須”,並且身形可細可粗,可短可長,可上天入地,可謂千變萬化①。
更古老的典籍中,又有“有輔翼,則為真龍”的說法,也即有翼方是真龍②。
所以,如今隱龍穀中的巨龍,基本就是這兩種傳說中的龍進化而來的物種,它們皆有鹿角、鷹爪、虎眼、魚鱗,但體型卻和西方巨龍一致,可以輕而易舉兩腳站立,並非蛇身的形狀。
也是因為這樣堪稱取長補短的優良進化,融合了東西方兩種巨龍的優勢,造成了他們如今戰無敵手、壽命又永無止境的現狀。
過於優異的進化勢必會受到天道的壓製,這也是龍族如今無法繁衍的根本原因。
辛饃的出現,對於龍族而言,是新生,也是一個奇跡。
他並非純粹的龍族,而是沈青衡用心頭血喂養長大的,體內既有人族劍神的血脈,又有祖龍的源血,劍神血脈與龍族血脈融合,形成了如今半龍的獨特形態,天道也就無法對他做出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