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得悲哀,濃密的烏雲吞噬了星光和皎月,瓢潑的大雨從天而降,澆濕了整個城市,好像失戀的女孩受不住的決堤淚水,每一滴雨帶著莫名的黑暗與淒涼。
中心廣場上,噴泉邊站立著兩個男子,一高一矮,都身著著古韻淡淡優雅而精致的藍緞武服,而在他們十米左右處,同樣站著一個人。這人衣裝怪異,長長的布衣破爛不堪,雨水可以盡情的浸濕他裏麵的衣服。寬大的連衣帽將他的頭完完全全的罩住,他的臉隱藏在那駭人的黑暗裏,無法看清,他的身上彌漫著謎一般的氣息,隻有他身後背著的那把大劍如此顯眼。
雨嘩嘩的下個不停,武者中的高個說話了:“我們已經給你很多機會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襲擊我們羅氏武館的學員,這些事已經鬧到了董事長的耳邊,他讓我們盡量和平解決問題,但惡行的襲擊事件越來越多,身為這座城市羅氏武館主館的館長,我實在忍無可忍,不管你是何方神聖,今天追到這裏,我必讓你血債血償!”身邊的矮個推了推眼鏡說道“你傷人的手段極其惡劣,學員就是我們的家人,傷我們,我想我們也有必要武力解決了,該讓你領教一下風冽拳道的實力!”
話音剛落,武者二人全身上下開始流動著洶湧的元氣,竟然使雨滴改變了下落的方向,他們身體好像變成了一塊禁地,所有的雨水都避開他們的身體滴落下來。兩人同步的舉起了左臂,全身的元氣像一條條河流全都彙聚在了左手的掌心,元氣慢慢轉化,越聚越大,漸漸彙成了一個若隱若現的強勁氣流團,周圍的雨水被吸入其中,在氣流團中瘋狂詭異的翻滾飛旋,隨即飛濺出來,濺出的水滴向四麵八方射出,射出的水珠早已不再是簡單的液體,它們像是有生命的鋼軀精靈,打穿了噴泉上白銀騎士的石雕,打爛了廣場邊種植的樹木的樹幹,撞碎了路邊晶透的琉璃燈罩,一陣肆虐的破壞之後,叫囂著的雨滴全部聚攏在衣帽男的頭頂上方,並且不斷的吞噬著周圍的雨水,拉長、凝固,最後,每一顆水珠變成了一根根細長尖銳的冰錐,對準了默默站在雨中的衣帽男。當武者二人把左手中的氣流團攥住的一刹那間,無數個冰錐像嗜血的冰牙向下方的衣帽男咬去,每一根冰錐都穩穩的刺入了衣帽男的身體裏,一根巨大冰錐直接貫穿他的頭部,從頭頂刺入,再從下顎衝出,晶瑩的冰錐沾黏著著熱氣騰騰的鮮血,噴灑出的液體染紅了他破爛的長衣,他身體的每一處都是刺穿肉體的冰晶,每一處傷口都流淌著滾燙無助的血液,他現在就是一個用血肉和冰組成的恐怖藝術品。兩個武者慢慢將手臂放下,周圍憤怒的元氣也停止了流動,雨滴又照常安靜地滴落在他們奢華的武服上麵,他們露出了一種蔑視且滿意的微笑,兩人互相看了看,仿佛在稱讚彼此的配合有多麼默契,可當兩人轉過頭來時,令他們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那引以為豪的“藝術品”竟然消失了,他們立即發現事態有些出乎意料的變故,被那麼密集的冰錐刺中隻有必死的結果,根本不可能躲開,更何況他們親眼所見衣帽男被擊中。周邊的雨水擊落在大理石製成的光滑地麵上,綻放的水花如此孤美冷豔。這兩人再次警惕的運作起了元氣,周圍的安靜使他們甚至能聽到元氣在身上流轉的潺潺聲音。一陣微微氣流從發梢滑過,二人頓時覺得後背瑟瑟發涼,高個用手試探性的摸了摸後背“好熱!”他無意間從嘴裏說出,當他看到自己手上沾染的鮮血時,他的冷汗沒出息的流了出來,他和矮個慢慢轉過頭來,瞬間,他們嚇得說不出話來,那衣帽男靜靜的站在他們身後,身上沒有一處傷痕,沒有一根冰錐,沒有一塊血跡,就像他們最初見麵那樣。不同的是,衣帽男已經拔出了那把寬柄大劍,大劍的劍身扁平而光滑,中間的部分卻是鏤空的,像並排著的但中間有縫隙的尖利獸牙。武者二人因恐懼而僵硬的不敢動彈,矮個和高個相互下意識的瞥見了對方的後背,他們瞬間呆滯的怔住了,那是一個恐怖的大傷口,從脖頸一直到尾椎,肌肉已經被切開,黏稠的紅血從傷口緩緩流出,從那傷口往裏看,可以看到隱約的白色椎骨連接著僅有的那麼幾塊可憐的、正在顫抖的肌肉,更令二人不敢相信的是,那些刺穿衣帽男的冰錐如今卻貫穿了自己的身體,冰錐冷冷的冒著詭異的白氣。他們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再去調動元氣,甚至沒有力氣去呼吸,他們用殘存的意識望了望那凶惡的大劍,明明是那把劍砍中了自己,可為什麼沒有一點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