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每天都活在痛苦與不能自拔中,內心遭受折磨,與她越是幸福甜蜜,他就越惶恐,就怕某一天真相來臨,她用現在這副模樣對待他。
果然,這一刻來到了。
不是目的達到後應有的歡喜,而是內心的痛不欲生和滿滿無力,還有無窮無盡的害怕。
害怕失去她,害怕她怨恨自己。
當初是他一手策劃了這件事,一切盡在他把握中,他是那個掌控一切的人。可是什麼時候,規定好的計劃越行越遠,軌道走偏,他踏入無法挽回的境地。
他想掌控一切,可後來他自己也深陷其中。
嚐過了她的好,上了她的癮,他食髓知味,漸漸欲罷不能,隻希望把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不希望她受到傷害,哪裏還想著最初娶她時候的計劃!那些荒唐而幼稚的想法,他恨不得此生從來沒有過,從他腦子裏被抹去!
“……葉子芊,這世上真的有報應,現在應驗到我身上了。”席靳宸踉蹌一步,身子一歪,單膝在她麵前跪了下去,額頭上漸漸有冷汗浸了出來,他一隻手捂著受傷的肚子,鮮血從他五指間溢了出來,另一隻手抬起揪住了她衣服的下擺,眸光直直看著她,“……我知道想要讓你原諒都是奢望,我隻求你別恨我……”
恨這個字太重,他無法承受。
隻要一想到她厭惡怨恨的目光,他五髒六腑就像被一根燒得通紅的鐵棍來回攪動,絞痛難當。
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跪在她麵前,要她別恨他!可是怎麼能……怎麼能不恨!他們席家做了這樣的事,她怎麼能夠不恨!
葉子芊眼神裏迸發出無盡的冷意,她從他手心裏用力的抽自己自己的衣角,一字一句道:“席靳宸,這一生,我都不原諒你,我恨你!恨你!”
然後揮手重重的甩開了他。
席靳宸身形一晃,似在也支撐不住的倒在了地上,眼前陣陣發黑。
唐哲西驚叫一聲,跑了過去。
昏死前隻有葉子芊那張深痛厭絕的臉,還有無盡無窮的黑暗。
……
葉子芊那雙清冷之中帶著恨意的臉一次出現,席靳宸猛的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他‘唰’的一聲在床上坐直,腹部上一陣刺痛瞬間感襲來,然後蔓延全身。
“宸哥你醒了?”唐哲西又驚又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席靳宸緩緩深呼吸了幾口氣,壓下那股疼痛,“這是哪裏?”
“醫院。”唐哲西小心翼翼站在病床邊。
席靳宸點點頭沒有再說話,掀開蓋在身上的薄毯,就要起身下去,嚇得唐哲西立刻伸手攔住:“別啊宸哥,醫生說你傷的挺嚴重的,最少三天之內不能下床,你……”
“葉子芊呢?”席靳宸伸手按了按額角,打斷他的話,問。
唐哲西嘀咕了一句什麼,音量太小,席靳宸沒有聽清:“什麼?”
“子芊她……”
‘謔’的一聲,席靳宸猛的抬頭,眼神如電:“她怎麼了?”
唐哲西眼神有些閃躲,似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說!”
“那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衡哥……”
“快說!”
這一句的語氣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
“子芊不見了!”唐哲西隻好趁他沒有發飆之前,快速的說了出來。
席靳宸猛的從床上站了起來,因為起的氣,牽扯到了傷口,眉間狠狠擰了起來,咬牙道:“你說什麼?!”
“小……子芊不見……了。”唐哲西被他的眼神看的發毛,咽了口唾沫,斷斷續續的說,“……還有……還有她父親,也跟著一起不見了,應該是被轉移出去了。”
席靳宸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
看著他越來越嚇人的臉色,唐哲西急急的解釋:“當時你在病房裏昏了過去,緊跟著你父親也因為心髒的問題倒了下去,當時場麵極為混亂,席家兩個最重要的男人倒下去,幾乎把A市所有權威的醫生找來了,隻顧守著你們兩個,等宸哥你和伯父都脫離危險的時,已經過去了一天,在去病房裏看的時候,子芊和他父親就都不見了……”
說到最後,唐哲西漸漸消了音。
席靳宸深呼吸了一口氣,把情緒壓下去:“電話給我。”
“我打過了,她的手機關機,根本找不到人。”
席靳宸抿了抿嘴角,“醫院裏的監控器呢?有沒有發現什麼?”
唐哲西看了他一眼,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說!”席靳宸輕喝。
“隻有一個人來過。”唐哲西說道。
“誰?”
“子芊的朋友兼閨蜜,小楠。”
席靳宸微眯起了雙眸:“她?”
“是。”唐哲西點點頭,“從監控器裏看到,小楠來了之後,就一直沒有出過病房,然後隻過了半天,大概五六個小時後,監控器裏又出現兩個人,將守在病房前的人都解決了,子芊和小楠跟著那兩個人走了,一起離開病房的還有子芊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