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她想起一件事，瞟了一眼他腳邊的行李箱，“你怎麼又來了？”
發完喪之後，季坤回去了，他幫了自己那麼大的忙，一聲不吭的回去，程鳳楠還以為他再也不會來了，結果今天一大早，他就敲響了她暫時租的一個小房子。
聽到她問，季坤淡淡應了一聲，答：“當然是過來談生意，B市有許多公司跟席氏有合同，今天下午會有一個會議需要我出席。”
其實是像這種合作公司，席氏隻需要委派一個代表過來談即可，根本不需要他季坤親自出馬。
“哦。”程鳳楠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季坤放下手裏的杯子，目光掃到她合上的電腦，“你看到了一些什麼讓你破口大罵？”
程鳳楠不想提這樣的煩心事，“沒什麼。”
其實她不說季坤也知道，程正成突然去世，再加上流露出來的視頻，再加上程文強和程鳳楠撲朔迷離的曖昧關係，讓B市人民像打了雞血一樣關注他們一家子，報紙和網絡媒體鬧的滿城皆知，他拿出手機隨便一上網，就能知道她為什麼生氣。
“別說是程氏那麼大一公司，就算是那種小型沒上市的公司都知道，董事長的辦公室是不可能裝監控的，這會泄露個人隱私，也會泄露一些公司的隱私。”
季坤緩緩開口，聲音沉長，像山穀裏回蕩的聲音一樣神秘，“你父親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程鳳楠皺眉，這件事她不是沒想過，隻是她這幾天忙的昏天黑地，根本沒有時間坐下仔細的想一想。
“你覺得有人故意在我父親辦公室裏放了監控？”
季坤含笑：“除了這個，你覺得還有別的辦法能解釋？”
“也……有可能是我父親自己放的。”
程鳳楠也不知道自己在回避什麼，她隻知道不能往壞處想，不然那些壞事就會像吸血蟲一樣依附在她身上，讓那些鮮血淋漓的怪獸被釋放出來，把所有藏匿在平靜表麵下的齷齪掀翻出來，“也說不定父親是為了防止一些商業上的對手來盜取他電腦裏的機密，故意在自己辦公室裏安裝了監控器……”
季坤抬眸看她：“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麼這個監控器肯定隻有你父親一個人知道，可是現在視頻流露了出來，那麼就證明辦公室裏的監控器不會是你父親放進去的。”
“為什麼？”
“既然是為了防止商業上的對手竊取機密，那麼放監控器這件事也是一件隱秘的事，如果讓別的人知道，一傳十十傳百，那還怎麼抓住‘小偷’，嗯？”
程鳳楠啞口無言，隻覺得心慌的厲害，如果真如季坤說的那樣，那麼她不敢想。
不敢去想這平靜背後的血雨腥風。
季坤說完之後，程鳳楠就不出聲了，她開始沉默下來。
她不說話，一雙眼睛直勾勾盯在茶幾上，似在思考，似在發愣，季坤知道她想了什麼，也不去打擾她，手裏拿著杯子慢慢的喝。
程鳳楠腦子裏開始風起雲湧，一些她不想想起的事現在就像燒開了水的沸騰出來，程父的靈堂上周展鵬忽然跑去鬧場，他為什麼要選擇那個時候，並不像他嘴裏所說的那樣什麼‘宅心仁厚’，分明是他故意的，他故意選在那天去鬧場，要讓全B市的人都知道，程正成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了他一個外人。
那天有媒體有記者，是個很好的渠道，就像季坤能精準的趕過來一樣，他帶著警察而來幫她解圍，就是從現場直播裏看到了他們的難處，他才帶著警察趕了過來把周展鵬那個瘋子給帶走了。
老爺子因為身體的原因，所以沒有去墓園，那天他們安葬了程父，程母帶著所有人回到程宅，結果早就有人等在了那裏，是周展鵬派人守在那裏，告訴他們，程氏所有的一切都屬於了他，那麼程家的房子也是，他們被趕走了，從自己的屋子裏被一個外人趕走了。
程家所有人都失去了庇護，隻有周展鵬一個人得了利。
真相就像浮在水麵的巨大怪獸，讓人恐懼卻又想一探究竟。
坐在沙發上的程鳳楠猛地起身。
季坤放下手裏的杯，抬眸看她，程鳳楠臉色有些白，還有些青，季坤知道她跟自己想到了一起，正要開口說話，程鳳楠搶在他前麵道：“我要出去一趟，你……”
季坤也站了起來：“我跟你一塊兒去？”
她知道他想去幹嘛。
程鳳楠搖頭，季坤皺眉，她隻好解釋：“母親不會讓你進去的，你去了也白去，再說了，你不是說你下午有個會議，現在已經不早了，快一點了，你還是去開會吧。”
季坤目上光幽深的看著她。
“我是真的不能讓你去，這是……程家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