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藺昨晚幾乎耗盡了精神,即使秋汝和秋清靈兩人攙扶著,也是一步三喘,走的很慢。
剛走到大門口,三人的腳還沒邁出去,林仲從後麵匆匆跑來,手中拿著一個盒子:“外祖父,等等!”
三人停下腳步,秋藺喘了幾口大氣,才有力氣回頭看他。
林仲跑到三人麵前,氣喘籲籲,臉上帶著笑,把手中的盒子打開:“外祖父,解藥。”
秋藺的臉色大變,“你答應了他什麼?”
“沒有什麼,隻是答應了他繼承侯府而已。”
“你糊塗!……咳咳咳咳……”
秋藺氣的咳嗽起來。
林仲臉上的笑意退去,“外祖父,您先別生氣,我們回去慢慢說!”
秋藺好一會兒才止住咳嗽,臉色漲紅:“把解藥送回去!”
林仲跪在了他麵前,眼圈紅起來,仰著頭,“外祖父,我知道您是要去麵聖,我也知道隻要你和皇上說了,皇上定會下旨嚴懲他。昨夜我們已經見識到了他的狠辣無情,我們毀了他的侯府,毀了他所在意的一切,他定然會瘋狂,也定然會毀了這藥丸,到時您怎麼辦?難道您要我們眼睜睜的看著您……”
林仲聲音哽咽,說不下去了。
秋清靈也跟著紅了眼眶,扶著秋藺的手開始顫抖。
秋藺很是看的開:“怕什麼?大不了我……”
“那樣的話,我娘這一輩子會活在痛苦自責之中,我大舅也會深受打擊,消沉下去,家裏再也沒有了歡聲笑語,仲兒也不能再聽您講學問,聆聽你的教導。仲兒不想那樣的事情發生!仲兒本是侯府長子,自小得了您的教導,要扛起這侯府得責任,如今,隻不過是聽從了您的話而已。”
林仲說完,勉強擠出一抹笑:“外祖父,除此之外,我還給他要了和離書,讓他放了娘和二弟、小妹離開,這交易,我們不虧!”
林仲的所作所為和這一番話,很快傳到厲飛和顧雅箬的耳朵裏。
厲飛幫顧雅箬把一個花盆搬到她麵前,“這林仲倒是個重情義的人。”
顧雅箬忙著把一株蘆薈移栽到花盆裏,聞言隻“嗯”了一聲。
厲飛皺眉:“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顧雅箬把蘆薈移栽好,拍了拍手:“當然不對勁,和離書上沒有我。”
……
秋藺自然沒有去成宮中,是林仲背著他回去了。
趴在林仲寬闊的肩膀上,秋藺才察覺,林仲是真的長大了,不在是那個躲在家人羽翼下的小孩子了。
“仲兒,以後外祖父一家和這侯府也算斷絕關係了,你一人留在京城,要多照顧自己。”
林仲一步一步走的很穩,“知道了,外祖父。您放心,以後我每年都會去燕州看您的。”
秋藺長歎了一口氣,以林鵬記仇的個性,是不會允許仲兒再和自己一家有聯係的。
秋清靈拿著裝著藥丸的盒子跟在後麵,每走一步都覺得有千斤重,昨晚之前,她還曾勸慰林仲留下來,不為別的,單為了林仲的前程也該留下。而經過了昨夜,林仲確定留下,而她心裏卻刀割一般的疼。隻此一別,恐怕今生今世她們母子也難再見麵了。
回了院中,林仲把秋藺放回床上,把秋清靈手中的盒子接過來,打開,拿出藥丸,遞到秋藺麵前:“外祖父,仲兒喂您吃下。”
秋藺張開嘴,林仲把藥丸放入他口中,秋藺咽了下去,林仲又去倒了水過來,等秋藺喝完,半蹲在床邊,“外祖父,仲兒能不能請求您留到皇上下了旨意再回去?”
秋藺老眼有些模糊,“傻孩子!”
風平浪靜的過了兩日,林鄺好了一些,秋藺也沒有再發作,眾人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終於都落了回去。
而林鵬也成了孤家寡人一個,臉色一日比一日陰沉,府中下人個個小心翼翼,唯恐觸怒了他。
府內的氣氛緊張到了極致。
而鳳凰苑裏的連紫漪卻是坐不住了,雖然她不能出這個院子,府裏的事情還是能打聽個一二,早就知道了程驌認祖歸宗的的日子,可這眼看著就要過了,府中半絲準備的動靜也沒有。
“玲瓏,你老實告訴我,府裏到底出了何事?”
已經在鳳凰苑呆了許多天了,秋清靈不但沒有讓她們回去的意思,反而還新買了丫鬟,玲瓏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精神懨懨的。
聽連紫漪問,懶懶的抬了下眼皮:“姨娘,府中發生了什麼,豈是我們這些下人可以知道的?”
“你………”
連紫漪氣得想吐血,卻又無可奈何。她當時被侯府的人帶來,身上連個銀票也沒有,想要賄賂這兩個丫鬟也沒錢。加之又被隔離,隻有她和梧桐兩人伺候,要想知道外麵的消息比登天還難,除非玲瓏心情好了,還會給她說個一二,至於梧桐,一整日都不吭聲。
玲瓏懶得再看她,又垂下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