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一副受驚討好的模樣,鳳綰衣忍俊不禁,拉了拉夜臨風,示意他不要生氣,然後柔聲說道:“原來你就是花將軍的女兒蝶衣,很高興認識你。不如你先將那人放了吧,我們也好說話。”
蝶衣害怕夜臨風,自然也忌憚鳳綰衣,於是連忙命人放了那個男人。
婦人跪在地上連連道謝,男人卻拽著她迫不及待地要離開,鳳綰衣卻再次叫住了他們,沉聲說道:“你可看見了,在你受到威脅的時候,到底是誰在你身邊不離不棄?有人說過,隻知道欺負女子的男人是最無用的,更何況你的娘子如此真心愛你,你有什麼理由不珍惜?還有你。”
鳳綰衣走到婦人麵前,看著這張布滿了髒汙的滄桑臉龐,就仿佛是看見了前世慘死的自己。
目光忽然就變得冰冷淩厲,鳳綰衣低聲對婦人說道:“要想別人不輕賤於你,首先自己就要自強。你這樣卑微到了塵埃,隻會讓他更加瞧不起你!你不是菟絲草,不要依附他存在,懂嗎?”
這樣的言語太過驚世駭俗,婦人睜大了眼睛,迫於鳳綰衣帶給她的壓力,茫然地點了點頭,然後拉著自家男人,迅速逃離了這裏。
到底是無用,鳳綰衣歎息著搖搖頭,也罷,前世她也不是如此嗎?陷入情愛之中無法自拔的人,是聽不進任何勸告過,隻有痛到極致,才會醒悟。
看熱鬧的人都散了去,花蝶衣立刻上前,親昵地彎著鳳綰衣的胳膊,討好般地問道:“嫂嫂,不如我們先去茶樓坐坐?”
離丞相府也沒有多遠的路程了,鳳綰衣點了點頭,然後扭頭對夜臨風說道:“正好渴了,不如我們先歇會兒吧?”
馬路左側就有一間茶樓,看了一眼招牌,鳳綰衣依稀記得,這裏是夜鸞煌的產業。
蝶衣是個憋不住話的性子,一坐下來,便纏著鳳綰衣問道:“嫂嫂,你之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那個女人明明那麼可憐,我救了她,有什麼不對嗎?”
她還隻是個孩子,性子又單純,自是想不到那麼長遠的事情,鳳綰衣耐心解釋道:“你認為那個男人是第一次毒打他的娘子嗎?顯然不是。那女人深愛著他的丈夫,即便被虐待也不會就此離開,不然的話,這一次也不會被你撞見。你救了她這一次,讓她的丈夫在人前丟了臉麵,你覺得回去之後,她還有好日子過嗎?原本挨一次打就夠了,這下不知道要多挨多少次了。”
經鳳綰衣這一分析,蝶衣瞬間明白了其中的利害,不由得扁了扁嘴,很是委屈,她好像真的做錯了。
見她失落,鳳綰衣連忙安慰道:“好了,這事情不能怪你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女人一味貶低自我,會受到這樣的待遇,也是她活該了。”
“啪!啪!啪!”身後忽然傳來鼓掌聲,三人紛紛扭過頭去。
這一看,就將蝶衣給看癡了。貴氣如夜臨風,俊雅如夜鸞煌,霸氣如自家的老爹……她也見過不少氣宇軒昂的美男子,但這是她頭一次見到集眾多特質於一身的美男子。尤其是那一雙上挑的桃花眼,泛著溫潤的光澤,卻在下一秒,邪魅地吸走你的所有注意力。
天上嫡仙,也不過如此吧?蝶衣托著下巴,癡癡地想到。
夜臨風不希望花蝶衣跟雁漠北扯上什麼關係,所以借口回門,帶著鳳綰衣和花蝶衣一塊兒出了茶樓。
“王妃表嫂,剛剛那個人是誰啊?”
“流雲山莊莊主,雁漠北。”夜臨風不說不代表鳳綰衣不會說,花蝶衣的意思她再清楚不過,讓局勢更混亂一點,有何不可?
知曉了雁漠北的名字,花蝶衣滿心歡喜,連話都不說了,一個勁兒地回味著剛剛的場景。
馬車行至丞相府已是正午,門房用最快的速度去通知鳳鴻澤,等到馬車停穩時,一家人已經來到了大門口。
鳳鴻澤站在最前麵,兩人一下馬車,夜臨風便率先上前衝鳳鴻澤行李,道:“小婿拜見嶽父大人!”因為林素柔隻是平妻,故而夜臨風並未向她行李,這讓林素柔心中很是不舒服,畢竟這麼多年,她都是以大夫人自居的。
視線略過鳳鴻澤身後的鳳卿卿身上,今日的她穿著跟自己同色的羅裳,外罩一件淺紫色輕紗。多日不見,她的身材好像更加窈窕,容貌更勝從前。
平時她見到自己都是恨不得撲到自己身上來,為何今日卻如此安靜,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見夜臨風的視線在鳳卿卿身上逗留,心裏不禁嘲諷,老情人相見,肯定很想互訴衷腸吧?自己要不要成人之美呢?
“王爺真是折煞老夫了,宴席已經備下,想你們二人也餓了,快快入座吧。”鳳鴻澤不敢真的以丈人身份抬高架子,皇家始終為尊。
鳳綰衣走在林素柔身側,柔聲問到:“庶母在家中可還好?綰衣時常掛念庶母,擔心爹爹為難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