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綰衣不置可否地攤了攤手,隨後,向萬華堯告辭,沿原路離開陵墓。
待甬道內傳來的腳步聲徹底消失,萬華堯竟拖著羸弱的身子緩緩走到長案前。
雙膝及地,朝著蒙上白布的靈位鄭重地叩了三個響頭。
醜時,三道身影掠空而過,山巒間的密林裏,夜鸞煌有所感應般抬起頭,目送黑影遠去後,適才與鳳綰衣一道重返山巔,欲再探那座陵墓。
皇家陵墓眾多,萬華堯哪座不選,偏選中距離祭壇較遠的此處,此舉必有深意。
夜鸞煌在樹下止步,目光掃過嚴密緊合的石門。
“我早該想到的。”
萬華堯心機不淺,怎會大意到留下有人來過的痕跡?
“無妨。”鳳綰衣狡黠地笑了,“我們手裏有一個對皇陵頗為熟悉的人。”
要想查明這座陵墓主人的身份,即便進不去,他們也能辦到。
暗藏深意的話,換做旁人或許會聽得一知半解,但夜鸞煌素來懂她,隻稍一提醒,就明了了她的盤算。
黑眸細細掃過四周,半響,才收回視線,背著她施展輕功飛下山頭。
下行遠比上山省力,再加上適才休息過許久,這回夜鸞煌未做停頓,一鼓作氣帶著她直行飛下荒山,於天亮時分回到皇城,在城中添置了兩匹駿馬,並駕齊驅順官路返回駐地。
晨間的官道上濃霧如煙,涼風打在臉上觸感濕潤、微涼。
鳳綰衣放慢腳程,邊行邊說:“萬華堯的話,不能全信。”
他要的東西既然如此重要,這幾年他為何不以權勢相逼,迫使梁王交出物件?非得等到外敵入境,企圖借他人之手拿到寶貝,這不是兜了一個大圈子嗎?
“過幾日,我假意與他聯手,套出他手中兵馬的藏身地點,失去兵權,他再無任何可用以要挾我們的籌碼。”到時候,他心中那些不為人知的計謀,也會隨之成空。
她含笑點頭,對他的想法十分讚同。
“不過這事知道的人不宜太多。”
否則,恐有走漏風聲的危險。
“我不是師兄。”夜鸞煌不著痕跡地貶了雁漠北一下。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鳳綰衣不由得笑道:“雁大哥若曉得你把他比做長舌婦,又該惦記上你了。”
“事實如此。”他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不怕我在雁大哥跟前告你一狀?”鳳綰衣挑眉問道,眸中閃爍著戲謔的精芒。
“想去便去,你開心就好。”
極盡縱容的話語,似一顆碎石墜入鳳綰衣平靜的心潮裏。
麵頰微微一紅,嗔怒道:“你是在暗指我是個隻會在背後說人閑話的長舌婦麼?”
“我不是……”
“對,你不是暗指,明明是明示。”鳳綰衣沒等他說完話,就截去了話頭。
夜鸞煌既無奈,又覺好笑,剛想妥協認輸,這時,前方官道旁竟有呼救聲傳來。
“是女子的聲音。”鳳綰衣歇下捉弄他的心思,抬眸向聲源處眺望。
道路旁少有人煙的白楊林內,四名人高馬大的地痞正拖拽著一個姑娘的腿往林中拉扯。
“叫什麼叫?朝廷都快自顧不暇了,誰有心思理會你?識相的把小爺幾個伺候好,指不定小爺一開心,抬你進門做個小妾。”
“少自找苦頭吃,你再叫喚,咱們享受之後,就把你押去青樓,就你這張臉,肯定能賣個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