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梁國營地
一大早,鳳綰衣就被帳外的打鬥聲吵醒,她揉了揉酸疼的太陽穴,迅速洗漱更衣,再戴上張人皮麵具,才挑了簾子出門。
“吵醒你了?”夜鸞煌著一席玄衣,挺身直立在帳外的空地上,見她出來,雙眸一柔,伸出手為她將一縷垂落的鬢發別到耳後。
“嗯,”她甜甜一笑,目光越過他望向不遠處纏鬥的兩道身影,哭笑不得地問,“他們這是?”
“西涼王對師兄冠絕江湖的能耐頗有耳聞,想向師兄領教一番。”
他雲淡風輕的回答道,說得真像那麼回事。
“你拿我當三歲小孩哄呢?”
鳳綰衣嗔笑著,語氣三分無奈,七分好笑,如一陣清風,吹拂過夜鸞煌平靜的心潮。
他輕挑下眉,看也不看那處,自顧自的說:“膳食已經送到主帳了,是炊事兵特地做的梁國美食,你應當會喜歡。”
說著,他執起鳳綰衣的小手,轉身往主帳走去。
“來梁國這麼久,隻顧著行軍打仗,大梁的風土人情,特色膳食,我還真沒見識過呢。”鳳綰衣有些意動。
聞言,夜鸞煌眸中掠過一道精芒。
或許他該問一問萬陌謙,梁國國內風景優美之地,等戰事了結,帶她到四下好好轉轉。
“想什麼呢?”鳳綰衣餘光一斜,就見到他神遊天外的模樣。#@$&
夜鸞煌搖搖頭,笑得分外神秘。
現在告訴她,日後不就沒有驚喜了麼?
“當初我們答應萬華堯,會詳加考慮他的提議,如今三日已過,是時候同他再見一麵了。”
他不著痕跡的轉開話題,以防止鳳綰衣繼續追問。
自皇陵一別,四天來,他們未和萬華堯聯係過一回,為的便是取信於他,故意營造出同意聯手是他們仔細深想,再三思索後,做出決定的假象。%&(&
“夜裏等將士們睡下,讓南楓找條紅布係在旌旗杆上吧。”
鳳綰衣並無異議,從順如流地安排道。
談話間,兩人已入主帳。
一張簡樸的四方木桌擱在帳子中央,桌麵上擺放著清淡可口的白菜豆腐鯽魚湯,以及一盤幹饃饃、一盤綠油油的野菜。
夜鸞煌體貼地扶著她落座,壓著袖口親手為她盛湯。
“趁熱喝。”
“我自己來。”
鳳綰衣不讚同的握了下他的手腕,示意他一同入座。
這檔子伺候人的事兒,哪兒是王爺做的?
夜鸞煌沒再推脫,麵帶寵溺的微笑挨著她身旁落座,時不時為她夾菜。
“饃饃太幹得就著湯喝,可別噎著了。”
他輕聲細語般叮囑道。
“喲喲喲,大清早的你們就開始你儂我儂,郎情妾意了?”
大咧咧的調侃從挑起的帳簾外飄來,打碎了帳中溫馨、甜蜜的氛圍。
夜鸞煌眉梢微冷,眼神不悅地瞪向來人,冷聲說:“和西涼王分出高下了?”
“當然,就他那點兒能耐,能在我手上過幾招?”雁漠北語帶不屑,毫不掩飾對軒轅敖的不喜。
“說這話,雁莊主不覺臉紅嗎?”落後他幾步入帳的軒轅敖立時反駁,“寡人何時輸給你了?”
“那是我讓著你,沒同你較真。”雁漠北哼哼兩聲,“拚真本事,你能是我的對手?”
眼看兩人又鬥上了,鳳綰衣和夜鸞煌相顧對望一眼,沒再理會他們,繼續享用早膳。
見此,軒轅敖略感無趣,聳聳肩,大搖大擺地走到鳳綰衣身旁,揚著脖子往桌上看。
“就三道菜?”
“行軍路上當一切從簡,”鳳綰衣不覺有何不妥,含笑說,“太過鋪張,會引起將士的不滿。”
“西涼王若是嫌棄,大可離開軍營入城去尋瓊漿美食,沒人攔著你。”夜鸞煌眼皮一抬,漠然說道。
這人最好有多遠走多遠,少在綰衣跟前晃悠。
軒轅敖似沒發現他的敵意,笑吟吟的說:“她吃得,寡人自然也吃得。”
說罷,左手毫無征兆地探來,迅速奪走了鳳綰衣手中的碎饃饃,尚未來得及品嚐,一記危險的掌風立時從右側劈來。
“砰”
雙掌對撞,反彈的力量逼得兩人同時後退數步。
軒轅敖冷下臉來,輕掃過地上掉落的摸摸,擰眉問:“北王爺,你這是何意?”
“男女授受不親,請自重。”
想從綰衣嘴下奪食,有問過他麼?
鳳綰衣自愣怔中回神,手指無力地抵住額角,默默腹誹:他們就不能消停點兒嗎?
僵持間,帳外忽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夜鸞煌和軒轅敖同時斂去外露的氣勢,轉眸望向帳簾。
“小姐。”
南楓急匆匆狂奔入內,身影快似疾風從兩人間穿過,止步在鳳綰衣身側,俯身低語。
他的聲音極小,除卻鳳綰衣,帳中再無人聽見。
“蹭”
悠然坐在長凳的身軀豁然直起,拔腳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