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楚紅低著頭,仔細地在草叢中尋找著消腫化瘀的草藥。
但是陸原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裏,臉上的傷痕什麼的,他根本不在乎。
他在山林中跑來跑去,這邊看看,那邊瞧瞧,希望能想起一些什麼,對於這個世界,他就像是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對這個世界充滿了了解的渴望,這不僅僅是本能,而且也是內心深處某種無形的指使。
沒多一會兒,他已經把楚紅遠遠的甩在了身後,不見了蹤影。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不知不覺到了山頂。
眼前的景象一片開闊宏遠。
這不是孤立的山,這裏是群山環繞的連綿山地,遠處一座座山頭林立,綠色地毯從這裏一直鋪向遠方。
陸原站在山頂,久久看著眼前,慢慢的。他的目光黯淡下去。
他依然什麼也想不起來。
眼前的景象,是那麼的陌生。
他帶著失望,慢慢的走下山頂。
和上山時候到處跑到處看不一樣,現在他隻是低著頭,心裏莫名的惆悵。
但突然,他心裏一動。
眼角似乎看到了某種東西。
絕對和這個山林格格不入的東西,就掛在不遠處的樹枝上。
走得近了,陸原臉色也變了,緊接著,他差點沒忍住嘔吐起來。
那是一隻手,殘肢,觸目驚心的掛在低矮的樹枝上,連帶著皮肉耷拉在那裏,斷口參差不齊,看起來這斷手就像是被硬生生從身體上撕扯下來的,陸原似乎都能聽到當時候那種慘叫聲了。
血已經幹涸了,樹下的草叢上也可見斑斑血點。
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怎麼會有斷肢?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死者是誰?
難道是竹裏館裏的人?那也不對,館裏並沒有人失蹤啊。
陸原目光又是一動,他小心的伸出手,在斷手上擺弄了一會,小心翼翼的取下了一個東西,那是斷肢上的手鐲。
手鐲是黑銅色,看起來比較古樸,似乎有很久年代了。
陸原小心的把手鐲帶在自己手腕上,輕輕撫摸著手鐲,他心裏湧起一種哀傷,不知道這手鐲的主人生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然後他把斷手取下來,小心的給埋起來。
不管怎麼樣,入土為安。
"小蝶,小蝶!"遠處傳來楚紅的聲音。
陸原隻好匆匆離開這裏。
"小蝶,你去哪裏了,這草藥我都弄好了。快敷上吧。"楚紅把好幾種草藥放在嘴裏咀嚼成泥狀,然後塗到了陸原臉上,她動作很輕柔,也很仔細,給陸原敷藥的時候,她看起來全神貫注的,"記住了啊,以後你盡量離餘燕遠一點。我感覺她不喜歡你。"
"她這樣子,你和青竹師父為什麼不管管她呢?"陸原說道。
"也不是那麼好管的,餘燕的身份不一般。"
"身份不一般?"陸原仔細的品位這句話的意思。
"她是半個仙族。"
"仙族?"陸原隻覺得腦袋裏好像有什麼被驚到了,雖然自己從來沒聽過這個詞,但是一聽到這個詞,他卻好像想起來了什麼似的。
"聽說是有個仙族的女子,來到下麵,和凡人生了孩子,後來那女子的家族知道了這件事,把凡人殺了,把仙族女子帶走了,隻留下孩子在人間,師父撫養了她,就是餘燕。所以,你最好遠離她。讓她看不到你,不給她找你麻煩的機會。"
"好,我知道了。"陸原點點頭。
楚紅給陸原把草藥都抹好,"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你剛才說你要見師父,問她一些問題的,那我帶你去見她吧。"
兩人回到竹裏館,楚紅就帶著陸原去見了青竹。
"小蝶,你要問我什麼?"青竹問道。
"師父,我忘記了我從哪裏來的了,也忘記我是誰了,你能告訴我嗎?"陸原也沒有隱瞞,把自己想問的,都一股腦兒給問了。
"你真的不記得了?"青竹仔細盯著陸原看了一會兒,又歎了口氣,"可憐的孩子,一定是你來的路上遭遇了太多險惡,超出了你的承受能力,所以你失憶了,這也不怪你,畢竟在你之前,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從你那裏來到這裏過,我想如果不是因為迫不得已,你也不會來的,從你那裏來到這裏,一定是一個很曲折的經過。也難怪你會忘記很多事情。"
"這樣吧,楚紅,這一段時間,你先教小蝶一些防身的功法,等小蝶學會之後,可以讓她回家鄉去看一看,也許她就能想起來了。"
"是,師父。"楚紅也顯得很高興。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陸原就在竹裏館裏留下來了,和楚紅學一些基本功法。
就這樣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月。
"好了,小蝶,你學了一個多月的功法,雖然不至於脫胎換骨,但是自保肯定不成問題了,你這樣回去師父也會比較放心,楚紅,你送小蝶離開大山。"青竹說道。
"是。師父。"
"小蝶,你離開大山之後,就一直向東方走,一直走,直到有一天,你會看到一個城鎮,你找到城鎮上最破舊的屋子,那就是你來的地方了,你到了那裏,一定會想起你曾經的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