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著急，坐下休息會兒。”沈暖連忙扶著她在床邊坐下，季清含把被子拉下來蓋住媽媽的手臂，心裏被緊緊揪著一般疼。
醫生來的很快，還是跟第一次見麵一樣，整潔得體的白大褂，金絲眼鏡，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氣質沉穩，一看到他原本氣勢洶洶的沈暖也蔫了不少。
“季小姐，關於宋女士的情況我有幾次都想聯係你說明，是宋女士嚴詞拒絕，她現在的情況是偶爾會發作毒癮，我們這裏是私立醫院，你懂得，如果病人太過痛苦我們是可以適量幫助緩解，可宋女士也拒絕了，她想用這種方法強製戒毒，我們才幫她加上了鐵環。”
陳醫生說話的口吻十分公式化，但也把事情說清楚了，季清含靜靜聽完，心裏更是像被碾過一樣痛苦。
“另外還有住院的費用……”陳醫生還要接著說下去，沈暖伸手打住了他，“有什麼事我們出去說，讓她安靜一下吧。”
陳醫生打量了沈暖幾眼，點點頭，“好，請跟我來。”
等沈暖跟陳醫生出去之後，季清含才緩緩彎下腰去，將自己幾乎折疊起來，眼淚無聲落下，砸在雪白的地板上，映著燈光，刺得眼睛生疼。
她緩緩偏過頭去，將被子掀開一角，冰冷的鐵環扣著媽媽幹瘦的手臂，她知道毒癮發作又多麼痛苦，她不想再拖累自己，寧願忍受這樣的痛苦，也不肯告訴她。
“媽……”她無聲的張開嘴，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心裏像是有幾千隻爪子在抓撓，隻能緊緊用力地抱住自己。
“含含？”安靜的病房裏突然響起媽媽的聲音，季清含猛地抬起頭來，還來不及擦一把臉上的淚痕。
宋珊看到她眼睛紅腫，頭發都有些亂糟糟的模樣，卻輕輕笑了笑，“傻丫頭，來了怎麼不跟媽媽說一聲，哭什麼？”
“媽！”季清含這才終於發出聲音，俯下身去抱住宋珊，她的身體太單薄了，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消失。
沈暖站在病房外看著裏麵這一幕，鼻頭也酸酸的，拿起手機到走廊盡頭，給遠在美國的老媽打了一個越洋電話。
一直到了中午12點，沈暖抱著手機在沙發上上睡了個回籠覺，季清含和宋珊小聲說話，護工進來送午飯的時候才把她吵醒。
床上的鐵環已經打開了，宋珊現在屬於正常狀態，她在感覺到自己不舒服的時候才會讓護工把她鎖起來。
“你別太擔心，我在這兒有人看著，醫生也會經常過來檢查身體的，我現在覺得已經好多了，等到把那個徹底戒了，我以後才能跟你正常生活，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媽，你放心吧，我以後一定會讓你過好日子。”
等到宋珊吃了午飯，季清含又陪她坐了會兒，午休的時候才跟沈暖出去找了個地方吃飯，“實在抱歉，今天突然出了狀況，耽誤了你不少時間，對了，醫生那裏補交了多少費用，我回頭轉給你。”
“這個先不急，我們先把你給我那個朋友幫忙的事兒說了，要是能談下來，還得給你付一部分定金呢。”沈暖從包裏拿出一個平板來，在菜上來之前跟她大概介紹了她朋友工作室的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