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說是我害死了我爺爺,那就是,原本付先生是能救我爺爺的,但是卻救了我。
要說這是和我沒關係,也說得通,那就是,付先生是進錯了屋,這是天選擇的,不是他選擇的。
不管怎樣,付先生對我家有救命之恩,雖然家毀人亡讓我家人臉上沒有什麼喜色,卻還是在事後對付先生大拜,畢竟這救了香火的恩,不比別的。
付先生卻拒絕接受我們的謝意,他隻說,這都是天意。
後來付先生還給我母親留了一句話:
“這一切並非巧合,是你懷的這個孩子不該來。這個孩子天生命衝犯煞,凡是和他有血緣關係的人都會被他克,日後保重吧。”
這話一出,我母親縱是再冷靜也慌了神,連忙攔住付先生求說個明白。
付先生一口氣歎了又歎,最終隻能說:“對不起,我不是陰陽先生,我隻是個大夫,之前為了救你家老爺子殺的那隻雞,日後還得來找我討個說法,我都自顧不暇。我唯一能給你們的建議就是,這孩子不要取名字,如果日後你們能夠遇上高人,讓高人給改命,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不管我母親怎樣下跪求解,付先生都沒能給出最後的解決辦法,他隻告訴我母親說;“這種克命是真正的克命,五行皆衝,而且有一隻手沒有掌紋,如此奇命我確實無辦法,但這克命並非是一朝將人克死,隻是會拖累血緣至親,所以,你們按我所說,不給這孩子取名,日後若遇上高人,讓高人改命,你一家方可保全,若一直無緣遇到高人,全家就都隻能聽天由命。”
說完這番話付先生本要走,但是猶豫了片刻又對我母親說:“還有,我來救你的時候,發現這孩子的臍帶已斷,可是你弄的?”
我母親搖頭。
付先生先是一驚,後又再度歎氣:“孽障啊孽障,這孩子不但命衝,還魂處陰陽交界,難怪當日我讓你用雞喙救人,竟會見你爺爺身上有髒東西出現,是因當時那雞喙經了你這懷了這麼個胎的人的手啊。唉,如此看來,你這孩子之所以能來到這世上,還是鬼幫你咬斷了臍帶,幫你接了生,不然,這麼衝的命,出世之時,就是母子雙亡啊。”
我母親聽了這番話呆若木雞,卻最終也沒有強求什麼。
這番話,她和我父親商議後,也沒有告訴我奶奶。付先生走後,我家雖重建,但是重建後,我奶奶卻因我爺爺的死受了打擊,愁緒不得已排解,最後竟失明了。
不過,這些事並沒有傳出去,付先生是鐵嘴,不亂說話,我爺爺被我克死,奶奶也瞎了的這件事,就隻有我母親和我父親知道。
再後來,我的母親和我的奶奶,也在之後伴我長大的日子裏,紛紛離我而去。
母親臨走前,還是用她的方法幫我找到了付先生說的那個高人,讓我拜他為師,這其中緣由我暫且不想提,包括我和那高人師傅修行的那一段日子。
或許是那時年少輕狂,或許我師父並沒能像付先生所說那樣保住我全家的命,那時心如死灰的我,並不怎麼尊敬我的師傅,甚至總想著,未來有一天,我要徹底離開他,離開那窮鄉僻壤。
而到了二十一歲那年,我終於撇下了師傅和日複一日枯燥乏味的那個特殊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