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帽男買了票後遞給我:“對了,我叫江九,認識我的朋友都叫我老九,大兄弟你是不是沒吃飯,要不我先請你吃個飯?”
哦,原來他叫賊老九。
我擺擺手:“不了,客車發車時間一般都提前,我們還是先上車去吧。”
賊老九呲牙一笑:“那也行,走著。”
賊老九說完就要朝著客車站走去,不過,走了一半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衝我笑了笑:“對了大兄弟,這麼熱的天,你為什麼帶著兩隻手套呢?”
這我該怎麼回答?
我一邊跟了上去,一邊有意無意的掃了他衣服一眼:“那你這麼熱的天兒不是也穿了一身密不透風的黑袍子麼,我問你為什麼了嗎?”
賊老九哈哈一笑:“大兄弟果然有意思,我喜歡!其實呐,我穿黑衣服是一種習慣,幹我們這行的習慣,不露手不露腳。”
你可拉倒吧,我又不是沒見過比較專業的偷兒,我怎麼沒聽說過賊都有這麼個怪癖?
不過我也沒揭穿他,等我倆人上了客車坐下來了以後,我就開始琢磨怎麼能讓他找我測字。
這賊老九倒是個嘴上閑不住的,他見我也不說話,自己先主動找了話題:
“哦對了大兄弟,你那錢包裏透明加層那照片上的姑娘是你媳婦?大兄弟有眼光啊,長得真俊。”
這話題選錯了。
一提到我錢包裏那張黃鶯鶯的照片,我就立即想到那天,黃鶯鶯用她那雙秋波美目溫柔的看著我,然後撫摸著我的臉說:“陸絕,沒錢還說什麼愛我呢,坐在寶馬車上的姑娘根本不會哭,坐在自行車上的黃臉婆才會哭斷過氣兒的,你難道希望我變成後者嗎?”
我從兜裏掏出一顆煙,心情略帶煩躁,賊老九卻出人意料的非常有眼力價,一看他提到這照片我卻不說話,就知道了這裏麵有故事。
不過,有眼力價歸有眼力價,好事兒的他,是沒打算就此打住這個話題的,隻不過是換了個詢問的方式:“怎麼,大兄弟,為這女人所傷啊?初戀?”
他的語氣放平緩了些,聲音也放輕了不少,言語間有著安慰的味道。
我不禁在心裏暗自佩服,這賊老九想必也是走南闖北不少時日了,不然不會這麼懂聊天之道。
我吸了口煙,一隻手按在了膝蓋上,身體微微朝前傾,側頭看著賊老九:“其實也算不上初戀,我初戀那姑娘,我就看過一眼。”
賊老九一聽這話,呲個牙就樂了:“你還別說,這一點你跟我一樣,那些臭娘們都說什麼男人的初戀很難忘,其實也不是,我就忘了我那初戀長啥樣了,我倆也沒戀愛,但是我就覺著她是我初戀,這就是個情結,沒轍。”
我頓時來了興趣,於是我抬起沒拿著煙的那隻手,推了推賊老九的肩膀頭:“怎麼回事,說說。”
賊老九頭一偏,賊賊一笑:“那咱倆交換,正好這路途也還挺遠,就講講這‘初戀的故事’怎麼樣?”
他說到‘初戀的故事’五個字的時候,還故意拖長了音。
我呼出一口煙霧:“行,那我先說。”
原本賊笑著的賊老九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我會說‘我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