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視線從那個小女人身上抽回來,殷千城握了握咖啡杯的把手,端起喝了一口,沉聲道:“你繼續。”
耳邊還在響著那枯燥刻板的報告聲,思緒卻已經飄出了很遠。
殷千城想起今天早上在酒店裏她對自己說的話,冷眉微蹙,修長的手指在桌上習慣性地叩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對她的存在,視若無睹。
畢竟。
這就是她想要的。
***
律所。
岑啟凡聽聞了一個驚駭的小道消息後,就一直眉頭緊鎖,直到江慕水推門進到律所裏麵,才眉心一跳,上前攔她:“慕水”
“你等一下,我沒時間——”江慕水雙手展開輕輕往外推,說,“岑師兄,我有急事,另有工作的話你回來再找我。”
岑啟凡搖搖頭無奈地看她走向自己辦公室:“你怎麼忙得跟國家主席似的”
江慕水換了身乖巧的休閑裝,再把自己的銀行卡掏出來放進包包,這才出來。
“你昨晚是在哪兒住的?”岑啟凡眼看著她擦肩而過,不禁幽幽問了一句。
江慕水停下了急匆匆的腳步。
背對著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我是今天早上聽說了一個小道消息,華盛酒店那邊的,因為跟你有關我才多一句嘴”岑啟凡解釋,明顯對她有過分的關心。
江慕水則覺得,這事兒如果不終止的話,她這個檻是要過不去了。
推了推鼻梁上做戲用的黑框眼鏡,江慕水轉身,眉目清朗秀麗,美得驚人,就是臉色冷冽,說:“這事兒就這麼結束吧?這是我自己的事,別再問了。”
岑啟凡瞬間被噎住,臉色緊繃,不知該說什麼。
江慕水順了順肩帶:“以後都不要再問我這件事,不要瞎傳,也不要猜測,你知道我的性格——什麼都不會發生。”
話說到這裏,岑啟凡也就懂了。
江慕水一向堅決。
她堅定了的事,碰的頭破血流也會堅持到最後,她說絕無可能,那就真的不會給任何人機會。
岑啟凡眸色一個黯淡,接著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朝她點點頭,做了個姿勢算是放行,瞥見她拿的東西,多嘴問了一句:“你穿成這樣是要去哪兒?拿銀行卡做什麼?”
江慕水垂眸,推了推鼻梁上乖巧斯文的眼鏡,美眸綻放出琉璃般的華美光彩來,淺笑奪目:“我去日行一善。看看我今天會不會絕處逢生吧!”
言罷,她退後一步,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律所。
她沒打殷千城的電話聽他的建議。
她執意——要照自己最初的想法完成計劃!!
***
康複中醫院。
江慕水走到住院部,看了一眼反光玻璃鏡中的自己,這溫婉又幹練的打扮的確比黑色職業裝的虛偽意味少一些,她戴好眼鏡,往上尋去了。
那個意外從高架上跌落下來的工人,住在五樓,最末尾的那間病房。
這個工人說倒黴也真的倒黴,夜裏代駕晚上還上工,結果疲勞過度從高架上跌落下來。說幸運又幸運,他腹部整個被鐵管穿透,卻又奇跡般地沒傷及任何致命器官地活了下來!
江慕水往樓上走去,迎麵就看到了幾個發愁的工人。
那些農民工,從臉到腳都是髒兮兮的,一看到她的身影,惱怒和憤恨的火苗一下在眼睛裏竄起來,手攥緊成拳,似乎即便江慕水不走上前去,他們也要去找她算賬似的!!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病房外傳到病房內,一下子湧出來了將近十個工人!
江慕水背上都被嚇出的汗水浸透,卻極力鎮定著自己的情緒,微微蹙著眉代表著她的關心,一路快步朝他們走了過去。
“林叔叔!”
她快步走向就近的那個工人,親切叫了一聲,接著蹙眉看向病房:“今天情況怎麼樣了?脫離危險沒有?護士怎麼說?”
姓林的工人憋紅了老臉,猛地一把掀開她的肩膀,指著她的鼻子嘶啞著嗓子痛罵起來:“你少給我在這裝腔作勢!!你們這種不要臉的律師,我就知道靠不住,你跟那個資本家是一夥的!今天早上沒把你們這對爛貨揪出來是我們沒本事,你居然還敢過來!你不怕哥幾個揍死你這個**小娘們!!”
唾沫橫飛地痛罵完,林工挽起袖子就猩紅著眼睛要衝上來!
江慕水被那油漆味和灰塵味嗆得險些厥過去,她極力維持著鎮定,額上沁出細密的薄汗來,擰著秀氣的眉,委屈道:“你們都在說什麼?林叔叔,第一天見您我就說了,罵人和情緒激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都說了我們律所派我免費為您們解決難題,你們現在攻擊我算什麼意思?什麼爛貨?我送上門來不是給你們羞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