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忙碌完回到家,江慕水是有些膽顫的,她眼睛腫得像核桃,又沒有精力回家應付那些吵鬧。
可,這是她唯一的家,她還是要回。
等按亮了客廳的燈卻才發現,除了樓上公婆臥房和書房的燈亮著之外,別的地方都沒亮著燈。
保姆在廚房裏忙碌,跟她說今天鄒明月出去打牌輸了錢,輸的慘了些所以回來嘟囔了兩下就跑房間呆著了,沒再出別的什麼幺蛾子。
幸好。
江慕水沉痛的心放下了一半,她拖著疲累的身子回了樓上,好累,累到不想洗澡,索性穿著衣服就躺到床.上去,靠了一會之後眼睛和大腦都腫脹的厲害,她慢慢蜷縮了起來。
心裏是痛的,但並不全是因為跟陸霖晟那場實力懸殊的吵鬧。
類似的情節,在過去兩年裏發生得數不勝數,她今天本不該那樣激動的。
她激動是因為
她從沒想過要把自己痛苦失敗的婚姻剝開在殷千城麵前。居然,她那麼狼狽的模樣,她並不愛她甚至對她厭惡至極的丈夫,全都都被殷千城看到了。
他那樣聰明的一個男人,在陸霖晟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就知道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也知道了江慕水在婚姻裏到底是怎樣的處境。
她就像是被剝下了所有保護殼的赤.裸裸的人,一.絲不掛地,被放在他麵前供他琢磨賞玩。
好丟臉
這樣真的好丟臉
滾燙的眼淚流出來,滲進枕頭裏去,江慕水肩膀簌簌顫抖著,不知這尖銳羞恥感和心痛感到底從何而來,整個攫獲了她,折磨著她。
殷千城那冰冷、失望、厭惡的模樣,反複出現在她的腦海裏麵。
她快被折磨瘋了
手機突然響起。
江慕水僵了一下,極力緩和下情緒,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來,在看到屏幕閃爍著著的“殷千城”三個字時,整個人被震住。
她沒及時接,他就也好似極有耐心似的,一直不掛,就這麼打。
江慕水迅速拂去臉上的淚水,極力壓下心口尖銳的痛,深呼吸兩下,起身走到窗邊,平穩著音調接起來:“殷先生。”
她不知道殷千城還要找她做什麼。
論公事,今天她就已經將進展盡數彙報給他了;論私事,今天在陸氏大樓前不歡而散時他厭惡冰冷的眼神,叫江慕水覺得,他是絕對不會再找她了的。
電話那端,殷千城卻並沒有立刻說話,隻沉默了兩秒。
“回家了麼?”他輕聲沉沉地問道。
江慕水很錯愕,撫著發燙的額頭低下頭去,思緒混亂地輕聲回答:“嗯忙完工作我是已經回家了,殷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江慕水”他的口吻倏然變得低沉幽幽的,意味那樣濃重且複雜,舌尖上將這幾個字碾碎了,也難以拚湊起她給的感覺。
殷千城電話那端像是有和煦溫暖的夜風在吹拂,念出那三個字時候他的口吻倏然變得溫柔且堅定起來:“江慕水。現在出來。”
什、什麼?
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江慕水站在微開了一條縫的床邊,緩緩地抱著自己,感覺夜風有一點涼,卻吹不散她臉上的尷尬與燥熱。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走到窗邊,說話有一些口吃:“現、現在出來?您您到底是要”
她現在可是在婆婆家的臥房裏麵,剛剛到家,他卻叫她出來?!
去哪裏?
殷千城的嗓音愈發輕柔厚重,醇厚低啞地對她說:“我現在在你樓下,看著你進那棟樓的,現在出來,我等著你。”
什麼?!
江慕水被整個人震在那裏,她不禁再上前了一步,猛地推開自己房間的門窗,隻見靜謐的夜幕下,一輛銀色的瑪莎果真藏匿在焉苑區進口的那片樹蔭底下,那個角度,果真正巧能看見她推開的窗戶!!
他到底是要做什麼?
江慕水瞬間臉上滾燙,意念瞬間被燒成了碎片!
“殷先生”
“之前怎麼叫我的現在還怎麼叫,”殷千城輕輕蹙眉,嗓音還是緩慢且溫柔的,“我要你現在出來。江慕水,如果你覺得為難,等在那裏,我過去找你。”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慕水臉色頓時如火燒:“你瘋了?!你知不知道這是我老公家,我婆婆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