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扭頭,看了一眼那站在旁邊的小女人,冷眸幽邃黯沉,沉聲問了一句:“傷怎麼樣?疼嗎?”
江慕水一愣,瞬間有些語塞!
她扭過去的小臉蒼白精致,像病態的油畫一樣,被他這麼問,她渾身的痛楚瞬間就像是被打了一針嗎啡,瞬間感知不知道了,她隻剩下腦子迅速運轉著,想著要怎麼回答他。
“不不疼。”
“隻是殷先生,對不起!我剛剛忘了是你的傷更嚴重一些!我卻把那個人放走了,如果您還想追究她的責任,那那我沒資格替您決定的!”
她剛剛真的是腦子懵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不疼?
嗬。
她在他麵前永遠會說一句不疼!
哪裏都不疼。
殷千城壓下胸口騰起的憋悶,冷冽抿唇,高大挺拔的身影走過去,力道放到最輕地拿起她身側受傷的那隻胳膊看,血痕是從胳膊內側開始的,一直蔓延到了掌心去,血淋淋的,根本看不清楚具體傷得怎樣。
他眉心冷蹙,又以極輕的力道緩緩放下,道:“我帶了消炎和治外傷的藥過來。不想去醫院的話,到我那裏拿。”
說完這句,他就再也沒看她一眼,直接分開了眾人徑自走到樓上去了。
在要失控地摟住她親她之前,走是最好的辦法。
岑啟凡也甚是擔心地看著他,明明是淺灰色的西裝,他背影對著人的時候,卻可以看到衣服早就被勾破,背上暈開來的血跡,此刻正一秒比一秒擴大著。
“他應該也受傷了,我覺得你倆真該到醫院去。”岑啟凡蹙眉說道。
“我他媽早知道就不接這個案子,這種刑事案件沒一個好人,也省得你剛出院就來這麼一遭了!!”岑啟凡悔不當初地說著,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慕水,慕水?!”她卻好似在神遊太空似的,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麼!
“嗯?”江慕水才回過神來。
“岑師兄,”江慕水眼眶突然就很不舒服,濕熱湧上來一些,難以克製,小臉也慘白慘白的,像受了什麼重創一樣,“我有一點痛。想先上去,你可以留在這裏跟他們說一聲嗎?如果有事,再聯係我就是,好不好?”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殷千城,整個腦海都是!!
怕再不走,自己也要克製不住了。
那個男人隱忍的眉眼,她太熟悉,熟悉到看一眼,就會忍不住崩潰地拉住他跟他道歉。
岑啟凡喉頭一哽。
“行。當然可以。”
“有什麼事你也電話聯係我,或者我叫服務生送到你房間去。”
江慕水點了點頭,扶著牆,一瘸一拐地進了電梯,低垂著眼睫關上了電梯門。
***
腳傷,並不是很嚴重。
脫了高跟鞋,揉了一小會腳腕,就疼得沒那麼厲害了。
最痛的就是手臂。
江慕水單腳跳到了浴室裏,疼到顫抖著,開了冷水去衝。
傷口,頓時被刺激的生疼生疼!
她仰頭,強忍住。
傷口終於暴露出來,果然是挖出了一條細細的肉,怪不得會疼成那樣,而血還在滲,止也止不住的模樣。
拿了酒店裏的紗布,一點點沾著,隻能徒勞地等待血液凝結。
那麼——他的傷怎樣了?
他那麼冷傲的性格,一個人會在酒店處理好嗎?她的傷在前麵尚且可以自己弄,而他是在背上吧?
剛剛為什麼想都不想就護住她?
那個秦太太,都雇人開車撞殘過小三,他不知道嗎?萬一她聽不進去話現場就發瘋了呢?傷人傷得狠了,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嗎?!
剛剛在現場都沒有那麼害怕,現在江慕水卻才真的害怕起來,腦海裏,頻頻閃過他背上逐漸擴大的血跡!
心髒,被誰的大掌攥緊了一樣在抽搐疼痛!
他英俊的微滲著汗的側臉一直在她腦海裏閃現,揮之不去!
為什麼偏偏此刻隔了一麵牆壁?
江慕水坐了一會,在發現自己一直在想他之後,臉蛋灼燒一般難受。她有什麼資格呢?上一次那樣傷害他,就像傷自己一樣疼,他今天還可以一步不讓地護著她,仁至義盡了,不是嗎?!
她冰涼的小手頹喪地捂住自己的臉,覺得,這件事真的無可救藥。
但不能就這麼坐著。
既然關心,既然他是因為自己受傷,那就有責任去管吧?哪怕到時候被冷淡拒絕,反被傷害,又有什麼呢?江慕水,你就這麼沒種嗎?!
這樣想著,反而釋然。
江慕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拿了手機和房卡,腳一踮一踮地走出去,打開門,走到了隔壁的房門前。
這門裏的人,她昨晚就肖想過無數次,這次就算碰一鼻子灰,撞到南牆,也是她活該,是她罪有應得。
誰讓她擔心?
吸一口氣,纖弱的手指伸出,“當當當”敲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