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是嘲笑,是釋然,也是覺得好笑。
江慕水陰霾沉沉的心情,也仿佛一瞬間,豁然開朗起來,小手縮回去,攥緊那幾顆糖果,嘴角甜甜地笑起來!!
猝不及防地,殷千城上前,輕輕牽住了她的手。
溫暖的大掌將她攥緊的小手探開來,手指繾綣纏繞在一起,他含笑輕聲說:“走吧,一起去吃點兒東西!!”
江慕水將一縷頭發捋到耳後,也笑著點點頭:“嗯!!”
***
鑒於一整天沒吃東西,太過辛辣刺激的並不好,在同樣以辣著稱的臨祁,兩個人還是找了一家幹淨整潔的過橋米線店麵,點了兩碗熱氣騰騰的米線。
幹幹淨淨的牛肉粒,菇類,泡在香軟在湯裏,安慰了一整天的心情。
那些婚禮上的不快,法庭上官司的鬱悶,像是一瞬間就消除了。
江慕水動了動筷子,一口氣吃到喝到底下的湯,依稀想起來,好像自從大學的時候忙畢業論文忙完,跟喬喬一起出去吃了最後一頓散夥飯之後,就再也沒這麼暢快淋漓的吃過東西了!!
人饑餓的時候,才會覺得食物好吃,冷的時候,才會覺得衣服溫暖。
江慕水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尤其是等她吃完了,還能欣賞到對麵俊帥到一定程度的男人,還在優雅地挑著筷子,吃著那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線,這一種欣賞,也是一種樂趣。
她莫名地就笑了,握著戳在碗裏的筷子,一直盯著他吃飯的動作看。
殷千城反應再遲鈍也察覺到了,熱氣熏得他不想抬頭,卻又忍不住抬頭,他唇上,還掛著一點點清亮的水漬,性感無比,他抬眸,對上了她的眼神。
江慕水一開始還能笑嘻嘻地看著他,看到最後,不知怎麼的臉就滾燙起來。
剛剛還毫無形象地捧著碗喝湯。
現在,就拿起了調羹來,矜持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
他也禁不住笑。
兩人要的不一樣的口味,隔著小小的一張桌子,他猛地想要上前,親吻她的嘴角,嚐嚐那一口米粉的味道。
吃得差不多了,兩個人才聊起天來。
“我沒有想到你也會來參加婚禮,那個祁司,是你的朋友?”她艱澀笑了一下,問道。
殷千城拿起餐巾紙來擦拭了一下嘴角和手。
“是。在國外的時候讀書認識的,他在華爾街那一帶很能混,我那時候,在國外華人圈不是很合群,也算是他把我拉進那個圈子裏麵去的!”
“後來他就回國了嗎?被家人叫回來,安心在家裏這邊發展?”
他點了點頭。
修長的手指輕輕攥著那張紙巾,沉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自己的安排,我出國回國也是接受家裏的安排,都是一樣的。”
隻是他沒想到回國後還會碰到她。
祁司那邊遇到沐喬喬,也算是一種緣分,這世間的很多事情,說不清楚。
江慕水頓了頓。
她纖細的手指撥弄著筷子,啞聲說:“上一次我跟你說,還要在外麵多飄兩天,就是為了來參加喬喬的婚禮,她是我大學時候最好的閨蜜,當然,經曆過那件事之後就分開了,也是前段時間才聯係上的!!”
江慕水不知道殷千城了不了解那個視頻裏的新聞。
但既然都已經看到了,再隱瞞或者刻意不提,就顯得沒有必要。
以前的時候江慕水刻意回避這個問題,而經曆了婚禮上那一場血腥的洗禮後,就好像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
殷千城深沉複雜的目光看向了她。
江慕水的笑容逐漸變淺,接著,低下頭,輕輕用筷子戳著碗裏的湯底。
他凝視了她一會。
半晌才開口:“你覺得現在可以開口說這些事了?不在意了嗎?”
她不是不在意。
而是這種事一旦被撕開來看,就變得沒有任何懸念,她的任何反應都變得正常了。
“在不在意我都已經是這樣了,我的生活,我的現狀,大家都知道了!”她笑得璀璨,並沒有半點刻意隱瞞,眼神飄過去看著店裏吃飯的其他人,她繼續說,“以前我會覺得羞恥,沒麵子,不堪,所以很多時候不敢講,但是現在都已經這樣了,別人說什麼想什麼我也都猜得到,最狼狽的經曆過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所謂了!”
殷千城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隻是,他並不喜歡她這樣落寞又淡然的笑罷了。
許久,他也淺淺勾了一下嘴角。
喝下最後幾口湯,他另一隻手放開攥緊的紙巾,突然沉聲說:“我並不想談這種話題,慕水,我最近心情也不好,任何一點沉重的事我都不想提,我們,都不說這些了好麼?”
既然出來了。
既然不在銘城那個憋悶的地方。
何必為那裏的人,那裏的事纏繞著,糾擾著,思慮不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