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給我,您別動她的東西媽,給我!”一個冷厲的嗓音在樓下響起。
江慕水一愣。
她僵住的身體動了一下,趕忙跑出去打開門,到了樓梯口去看。
鄒明月扭扭捏捏,死死攥緊著鑰匙,不情願地朝他低吼著說:“你神經病啊!!陸家名下的那些房產能給那小姑娘住嗎?住了不就被你爸發現了!!就用我跟你說的那套,最好了!!你留著幹什麼呀?那個能給你生蛋啊?你腦子拎拎清楚啊!!”
陸霖晟臉色冷沉,眼睫下黑眼圈深重可怖,疲累頹廢的感覺縈繞了他整個人,眼底滿是血絲,他堅定地伸出手道:“別動她的東西!!給我!!”
鄒明月被他吼得都懵了,簡直不明白他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氣得要爆炸,肥胖的手卻戰戰兢兢將那鑰匙遞過去了。
銀色的小鑰匙。
密碼鎖之後的第二道防護。
這兩年來他也很少動過,一直都是江慕水在動,但他放心得很,他知道著女人不會碰他的一丁點東西。
陸霖晟攥緊了鑰匙,悶頭就朝樓上走去。
鄒明月不滿道:“你這些天往家裏跑那麼勤幹什麼?公司裏沒事啊?你的寶寶沒事啊?你也不去看!!你再這樣下去那小姑娘積鬱成疾我看你怎麼辦!!”
陸霖晟往上走,猛地江慕水的膝蓋撞到樓梯杆,他猛地抬頭往上看,就看到江慕水絲襪下的膝蓋碰紅了,她眼眸泛著一絲平靜淒冷的水光看他,退後一步,朝房間走去了。
陸霖晟心頭震撼!!
昨晚她提了離婚的事情以後,他就整個人僵硬在那裏,他看著她去書房睡,看著她一切都習以為常但實際上很快就要結束的樣子,心頭抽痛。
痛到完全停不下來。
一整晚都停不下。
陸霖晟就那樣呆呆坐在小沙發裏,抱著頭思考著,凝神感受著周圍的一切,兩年了,江慕水的淒冷和絕望他知道會有,也知道那很深重,卻從沒替她思考過一次,他不在乎地嘲諷羞辱著她,將她的尊嚴都踩在腳底下,一次又一次。
他跟自己說是在報複。
實際上報複什麼呢?不公平的命運嗎?命運對江慕水就公平??
現在她終於懂事了,讓位了,不爭了。
陸霖晟你為什麼不開心?
不是因為陸遠擎可能不讓他繼承陸家而恐慌,而是覺得頭頂的天要塌了,以後再沒有一個人徹心徹骨地包容著他任由他踐踏。她,受夠了。
陸霖晟心髒快要痛死了。
他這輩子沒低頭跟人乞求過什麼事,他跟她說他要改,她都連看也不看一眼。
陸霖晟捂住臉,一個小時後,滿臉都是冰涼酸澀的眼淚。
他哭了。
居然恐懼到哭了。
陸霖晟麵色僵硬森冷,走上去之後,連門都不敢進,醞釀很久之後打開他們的臥室房門,看著在窗戶麵前打電話的江慕水。
岑啟凡終於忙完事情給她回電話了,她問財產轉移有沒有可能通過親屬,岑啟凡問她可能的親屬是誰?直係的嗎?她猶豫了一下,說是丈夫和婆婆。
岑啟凡一下子就愣了。
他給她的那個離婚案卷宗自己也看過,那個女人是全職太太沒有財產的,婆婆也很早就死了!!
江慕水是在為她自己谘詢。
電話那端很久都沒有聲音,江慕水頓了頓,輕聲疑惑問道:“師兄你還在嗎?”
岑啟凡回過神來,手拿著筆在紙上畫成了一團毛線,笑著回應說:“慕水你是不是太大驚小怪了?吵架不可能吵到這個地步,都是玩笑話,別查了!”
“我不是想查證什麼,我想問問相關法律,我一時有點兒記不清楚了,你不願意說,我自己去查課本就可以。”
江慕水說著就要掛電話。
岑啟凡趕緊阻止她,嗓音緊澀道:“好我跟你說,一般人是沒有資格轉移他人財產的,除了兩種情況,第一夫妻共同財產;第二當你失去人事行為能力的時候,你的監護人或直係親屬可以動用你的所有財產,慕水,你父母去世自己獨生,你一旦出事你的丈夫和婆婆是有那個權力的。”
岑啟凡用詞很謹慎!
他用的是“一旦出事”!!沒說這些人故意就要害她!!挺仁慈的!!
江慕水抱著肩,背上竄起一股寒意,眼眶都瞬間憋紅了,她攥緊拳頭冷靜地問:“我如果不出事呢?”
“人情大過於法律,太多法律觸及不到的陰暗麵,都不是權勢所致,而是家庭倫常。清官難斷家務事,慕水,別讓他們拿到你的東西,別太信任人,否則他們耍無賴捏著你的那些東西都能把你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