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哪個公司的帳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不過看送禮有沒有送到位,運氣好不好罷了,慕水,你認識的人多,稅務局你熟嗎?”
應該是問題很嚴重,否則,陸霖晟什麼時候跟她說過這種話?
江慕水水眸清透,看得出他眉宇間的糾結,她攥緊了手機道:“我我認識的人檢察院比較多,他們今天也給我透露消息了,問你是不是你得罪了什麼人?稅務局我沒有認識的。”
他擰眉,臉色微沉地低下頭去了。
江慕水心髒被微微揪緊,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水眸顫動了一下,道:“我可以幫你問問我一個朋友!他路子多,人脈廣。你先不要著急,不是才查一次而已嗎?讓財務先做好準備,把壞賬先埋起來,不會有事的!!”
陸霖晟一愣。
他抬眸看她,沙啞問道:“你怎麼不問問我到底會有什麼問題?萬一,是我犯錯嚴重了呢?”
江慕水攥緊了掌心裏的手機。
“我覺得應該不會的”
“你在公司做事都是為了養家,為了養家不會讓自己置身危險的,這點我相信的。”
江慕水眼眸澄澈,晶亮如水,突然說:“還有我是律師呢,你忘了?檢察院那邊一旦查到你頭上,我不介意跟他們對簿公堂,誰怕誰啊?”
她願意為了他,跟她曾經那些同事對簿公堂嗎?
陸霖晟聽到這一句,猛地心頭一暖,他不可思議地盯著她,低啞問:“為什麼?”
為什麼,願意為了他這樣?
江慕水愣怔在原地。
“你的父母也曾經是我的父母,你的家也曾經是我的家。”
就因為這麼簡單的原因嗎?
陸霖晟眸子裏閃耀過一絲短促的璀璨火花,又瞬間黯淡下去,他定睛凝視著她,嘶啞道:“還不是曾經呢你不會在這個時候丟下我吧?”
“爸爸是公司裏的老董事。他現在出了事很多人蠢蠢欲動,你,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我們的吧?”
江慕水心頭微微被揪緊,凝視著他。
他們結婚的那一年,陸遠擎做了一個讓鄒明月抓狂的決定。
鄒明月身體不算太好,所以在當年生了陸霖晟之後,很快就去結紮了。
她這輩子隻可能有這麼一個兒子。
可是陸遠擎為了讓陸霖晟娶江慕水,讓江慕水嫁過來有底氣有保障,他修改公司的家族企業製度為行政責任製,能者上位,他威脅陸霖晟說,將來一旦陸霖晟跟江慕水離婚,他將從此失去繼承陸氏的資格。
鄒明月瘋狂地攻擊她,也有這個因素在。
她一百個希望江慕水先退出,把她逼迫到發瘋最好,這樣陸遠擎就不會把他們婚姻的失敗歸罪到陸霖晟身上來了。
江慕水攥緊了微微冰冷的真皮包帶,眨巴了兩下幹澀的眼睛,輕聲道:“不會。”
她嗓音輕快微啞。
陸霖晟心頭驟然一暖,眼眶變紅了,鬆開病房的把手,就要湊上來,擁住她。
江慕水卻退了一步,眼眶也微微泛了紅,幾根纖嫩的手指抵在了他身前,啞聲說:“危險的時候我會一直在你們身邊的,你不要害怕,也不用想那麼多了,放心了嗎?進去吧。”
陸霖晟要進去看陸遠擎,情緒不能不對,不能給陸遠擎看出來一丁點才好。
陸霖晟感受著自己身上的那股力道,他不禁抬起手來輕輕抓住她的手,江慕水深吸一口氣想要掙脫開來的,但強忍了一下沒有,她纖長的睫毛垂下來,泛白的薄唇被牙齒輕輕咬住,過了一會,陸霖晟揉了揉她的手放開了,轉身進了病房。
江慕水才慢慢地,緩緩地,鬆懈出了這一口氣出來。
她江慕水永遠是陸家的人。
她想通了。
曾經她覺得自己離婚了就會徹底失去陸家,但是不是,隻要有陸遠擎在,哪怕不叫爸爸而叫一聲“伯父”,他也對自己有養育之情,有知遇之恩,天大的恩德。
也許到時候很難再融入這個家庭,但隻要他們說一聲,她江慕水千山萬水也會趕來,盡上自己的一份力。
***
陸霖晟不敢對江慕水說自己到底是去做了什麼。
陳淺因那邊很不好過。
她已經連續幾個月沒有去上班,工資開不出來,她又有點大手大腳,錢花得差不多了,前些天房東就一直催著下半年的房租,她交不出,天天在房間裏以淚洗麵的,直到他趕過去,才發現陳淺因被房東趕出來,那畫麵極其狼狽。
他好些天沒接她電話,不收她微信,不接她任何網絡信息。
結果偶爾心冷地打開,竟然發現她發來好多條求救信息。
陳淺因當即抱著他,崩潰大哭。
房東罵的很是不客氣:“這什麼小姑娘啊,天天早出晚歸的,我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說什麼來著?做那種生意你不要租我的房子!我嫌髒!!哎,前段時間啊傍了個金主,一個月來二十天,現在人家不來了,你猜猜我在你房間門口發現了什麼啊?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