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她一句話都沒有說,握緊鑰匙,咽下一口唾沫起身走開。
拉開岑啟凡的辦公室門,對著外麵原本湊過來又猛地散去、故作平靜的一群腦袋,視而不見,頓了頓後抬腳離去。
***
從檢察院裏出來,江慕水經過走廊。
記憶中是誰跟她說過,檢察院走廊上的公告欄。
她走過去,輕輕掃過了公告欄,上麵很快已經換了新的內容,她抬手拍了一下,然後,發到了自己的朋友圈去。
這舉動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過了一會見沒有動靜,江慕水調出了自己的通訊錄,目光在殷千城的號碼上略過一下,沒有撥,而是找到了他公司辦公室的內線電話。
她找出來,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好幾聲,撥了一遍殷氏對外的宣傳語後才通。
秘書接起來道:“喂你好,殷氏,殷總辦公室。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請問,你們殷總在嗎?”
陽光和煦,她站在冬日暖陽下輕聲問道。
秘書道:“哦,對不起,殷總這兩天不在。他請了一周的假不能來公司了,很抱歉。”
什麼?
乍一聽聞這個消息的江慕水很疑惑,也有點震驚,懷揣著幾分擔心道:“他怎麼了?”
秘書敏感地蹙眉道:“嗯?”
“哦不是,我是以前跟你們合作過的貿易商,我有點新的行業信息要跟你們殷總溝通一下,他這是怎麼了突然不來公司?他請假了嗎?什麼時候能來啊?”
秘書這才官方回應道:“哦,這是殷總的私事,據說是昨晚突然發生的,殷家殷老太爺在祖宅那邊犯了病,殷總連夜趕回去的,送了醫院,今早還見報了,您不知道?您可以看一下的。”
“具體什麼時候能來公司我們也不知道,但應該,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的話我們就不彙報給殷總了。殷氏是家族企業,老太爺的身體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所以回歸時間和殷氏的動態,都不是我們能好說的。”
“請您見諒。”
秘書小姐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江慕水的思維卻隻停留在她說的殷老太爺生病,和殷千城連夜趕回這兩件事上。
他那天晚上剛剛跟他爺爺打過電話,要說出事,就是那天晚上打完電話,他從她那裏離開後出的事。
——殷老太爺病倒了嗎?
——他應該是感覺到身體不舒服,突然就想給殷千城打個電話了吧。
據說殷千城是殷家的長孫。
父母離世早年就離世,前不久被殷老太爺召喚回國,著手繼承家業。
而一直在殷老太爺身邊伺候著的殷家二少爺,三小姐,也就是殷千城的二叔和姑姑,卻沒有被殷老太爺看上眼。
殷家風起雲湧,以前,江慕水隻在電腦上看新聞看到過。
沒想到,有一天她距離這些恩怨也如此近。
江慕水輕輕點了點頭,道:“麻煩你告訴我這些了,那等下次有時間我再打給殷總,謝謝。”
“不客氣。”
掛了他秘書的電話,江慕水愣了愣,抬眸看向了檢察院的公告欄。
寒風一吹,公告欄的粘性不太好了,角被掀了起來,江慕水騰出手,趕緊按上去,用自己的溫度黏了黏那一角。
怪不得她搬家這麼久,幾十個小時過去了,他都沒有給自己打電話。
原來是他遇到了這麼嚴重又糟糕的事。
他一定很擔心他爺爺吧?
以前聽他打電話的時候,他的字裏行間,都透露著他對殷老太爺的尊重和敬愛,殷老太爺,對他也是一樣。
那她可以為他做點什麼呢?
她怎麼樣,也才能在這個時候安慰到他呢?
江慕水摟著胳膊站在原地,聽著樹上的殘葉被風吹落的聲音,她拿起手機來,看著屏幕上那個殷千城的私人號碼,纖嫩的手指不由撫弄了一遍,又一遍。
***
一個戴著大墨鏡,圍著厚圍巾的女人進入了醫院婦產科。
她等待了半天,在樓道裏凍得腳痛,都等不來穆顏。
小護士走出來,摘下口罩緩口氣,喝了口熱水,一看那個女人還在那兒,走上前說:“我們穆醫生在裏麵接生呢,那個女人難產,四個小時了還沒出來,正等家屬簽協議書換剖腹產呢,肯定還有很久,你還要等啊?”
女人嚇得楞了一下,趕緊推推眼鏡,將圍巾裹得更嚴實了,問:“那你給個具體時間,到底什麼時候能好?”
小護士擰眉:“這得看家屬那邊了,剖腹產挺快的,就沒順產這麼遭罪了。”
產房裏。
剛剛平息下去的撕心裂肺的痛叫聲,這下又掀起來了。
女人身上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墨鏡遮蓋不住的地方,皮膚都是慘白慘白的,她真的是見了鬼了,在這裏聽這個,聽得她心情愈發不好,越來越覺得恐懼了!!
小護士倒是司空見慣,吹了吹杯子上的熱氣,繼續喝熱水。
陳淺因蹙眉,再也忍不下去了,掏出一百塊錢拍在小護士手心裏,寫了一個號碼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