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幾上,白熾燈下。
紙張上的字分外刺眼。
幾份。
——離婚協議書。
——離婚訴訟書。
——私人財產公證及死後遺囑。
陸氏是陸遠擎在結婚前就一手創辦的,很多很多的不動產和婚前財產,他曾經都做過公正,夫妻共同財產不多,頂多幾套房產和公司的股份。房貸和公司運作都是陸遠擎來的,鄒明月創造的價值幾乎為零。
他下午出門,是帶齊了自己所有的證件,所有的那些陳年資料,去找律師辦這件事了。
辦了一個下午。
現在律所的效率,隻要給錢,就可以飛快。
陸遠擎拿著印泥將那幾份東西放在那裏,然後道:“開心的話,就繼續開心地過下去,我一個老頭子,不攔著你們。霖晟的孩子我會給他留一部分財產,我的遺囑裏有寫。其他的,我們今天就好聚好散,各自天涯吧。”
“來。明月。霖晟。我的字已經簽完了,你們,也各自過來簽個字。”
“哦,有些是要等你和慕水離婚完了以後才能簽的,我等著,”陸遠擎慢慢抬頭,加了一句,“慕水的官司,也盡量快點吧,如果法庭上證人不足,你記得叫上爸爸,爸爸去給你作證。”
“簽。”
“都簽吧。”
一家人,活活被陸遠擎的這個舉動震翻在了原地!!
鄒明月被震驚呆了,她一張五十多歲的老臉擺在那裏,剩餘的全是後輩,她卻被自己的丈夫要求離婚了!臉上火辣辣的,仿佛有響亮的耳光在響!
她凶神惡煞,一把抓過了桌上的協議看著,看著!
離婚協議要求鄒明月淨身出戶,唯一能得到的是幾十萬的賠償,房產公司股票她一件都得不到。
陸遠擎死後財產小部分捐贈給希望工程,大部分留給了江慕水。
而留給陸霖晟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的,他請陸霖晟做過親子鑒定後,等到孩子成年,那一份多年前購買的理財產品,達上百萬的財產,就留給那個孩子。
陸遠擎放下筆,聽著身邊震驚的嗬斥聲和質問聲,一個人麵色坦然冷靜地坐在那裏,宛若一尊石雕畫像。
他把所有的人都安排好了。
而照他的遺囑上看,唯一等待這些東西生效的時間,就是他死去的那一天了。
***
一片混亂。
江慕水夜裏從陸家出來的時候,陸家已經被砸了一個稀爛。
陸遠擎就像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坐在那裏,露著淺淺的笑,任憑房子裏那個女人這麼撒潑胡鬧,他都無動於衷。
“天很晚了,慕水,你先走。不放心我讓助理來送你回去。爸爸這裏,你放心。”
他笑著跟她說完這一切,然後對著拿菜刀要抹脖子的鄒明月,也笑著,無動於衷。
鄒明月真的割了。
菜刀剛被小孫磨過,很鋒利,鄒明月明顯不知道這件事。
她還以為菜刀很鈍,她皮厚不怕,結果比劃了那麼一下,一股股鮮血就從脖子裏淌出來了
鄒明月嚇得尖叫一聲倒在地上。
陳淺因也嚇得撲過去,抱住她。
陸遠擎抹了一下自己頭上被鄒明月用花瓶砸的,淌下來的血,笑嗬嗬地看著江慕水說:“慕水,你先走吧。”
江慕水臉色煞白,她衝出來,打了120和110的電話。
明顯陸霖晟護母心切,已經快要跟陸遠擎打起來了。
打完電話之後,江慕水衝進去。
她誰也沒理會,隻護在陸遠擎周圍,不讓他再受到半點傷害,陸家一片混亂,120沒來之前,陸霖晟就抱起鄒明月,衝出去了。
江慕水這才鬆開僵硬的胳膊,也迅速打了岑啟凡和明朗的電話,叫他們過來這裏救人。
岑啟凡和附近的警官一起到了。
警官查看了一下,是幾份離婚和財產文件引起的家庭暴.亂,他們蹙眉問清楚了先傷人的是誰,決定跟去醫院,錄一份口供警告一下那個人。
法治社會。
清官難斷家務事沒錯。可他媽的都出手傷人了。
誰還放縱你呢!
***
這一晚上,江慕水在醫院過。
岑啟凡忙前忙後,過了一會明朗也過來了,打了個招呼看問題不大,就走了。
明朗說:“我當你招惹上什麼黑幫,才叫我過來看,一個瘋老婆子你也叫我過來?我走了,啟凡你留著。”
岑啟凡見江慕水臉色僵硬,湊上來說:“明老大娘家跟省公安廳都能搭上關係,你這種事叫他,你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