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清冽,就像一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冰冷女殺手一樣,殘忍而淡漠地盯著他看。
陸霖晟腳踩在雪地裏咯吱響著,慢慢停下來,拳頭慢慢攥緊。
他平靜喘息著,鼻息在冰冷的空氣中消散成霧。
“這就是你的目的?你一直以來糾纏我們家的目的?”
什麼目的呢?
她江慕水,把自己嫁進陸家,兩年來受盡屈辱,然後編導了這樣的一場戲,再把他們推進深淵裏去是嗎?
“”江慕水眼神迷離,凝眸看著他,最後扯開嘴角笑了一下。
她轉身。
看到外賣之後怕外賣冷掉,摘下自己的圍巾來蓋在上麵,沙啞道:“對。是。走吧,過馬路了。”
醫院門口的大探照燈還亮著,江慕水看了一眼對麵的車輛,走過去了。
迎麵閃過一道低調的銀灰色的轎車,她愣了一下,就這麼站在馬路中間,等到陸霖晟過來,碰了一下她的胳膊,才迅速將她拉離那裏。
——怎麼她看著那輛車那麼眼熟?
好眼熟。好像是殷千城的車。
她是因為太想他了嗎?
所以一輛車都能看作是他的?
“你想找死也別現在,你作的孽還得你來收場呢。”陸霖晟臉色有些不自然,放開她的胳膊,沉聲說道。
江慕水卻不理他。
她這一天耗在陸家真累。
她關心別人,卻得不到應有的一丁點關心和回應,哪怕不怨不恨,她都換不來。
誰在這種地方不累呢。
醫院裏。
警察見鄒明月醒過來了,就走到她麵前開始警告訓斥她,鄒明月心有餘悸,躺在病床.上痛得一動都不敢動,隻剩下一雙渾濁的老眼,不斷地湧出眼淚來,不斷地往外湧,被今天晚上的事情刺激到徹底心傷。
陳淺因那邊害怕到極致。陸霖晟想打電話想叫她來吃外賣餐,卻看到——
早在江慕水和陸霖晟將兩個人送進診療室,出門買飯的時候,她就借口說頭痛肚子痛,發個短信一個人趕緊跑了。
大半夜的醫院走廊裏,一個人都沒有。
岑啟凡打電話給江慕水,說自己也已經到家了。
陸霖晟僵硬了一下之後,就頹喪地坐在了椅子上,將外賣就這麼丟在上麵,想起陸遠擎問自己的那句話,霖晟,這個新組建的家庭你滿不滿意,你開心嗎?
開心嗎?
開心嗎?
陸霖晟整個人蜷縮起來,長手長腳地蜷縮在長椅上,抱住自己的頭,要努力將今晚自己家裏發生的血淋淋的畫麵,從腦海裏轟出去。
江慕水放下手機進去,給陸遠擎送餐去了。
護士在裏麵,說他就是皮外傷加受到一點驚嚇而已,不用住院當晚就能回家了。
江慕水歎口氣,不對他剛剛的舉動做什麼置喙,隻囑咐著他將東西都吃下去。
陸遠擎看起來心情卻很坦然很好的樣子,一直在衝著護士笑,然後就衝著江慕水笑,將湯水都喝得幹幹淨淨。
“慕水。”
江慕水累得橫倒在儀器上,聞言趕緊起身,纖長卷翹的睫毛簌簌顫了兩下,沙啞問:“嗯?爸。怎麼了?”
“這裏不好,太冷,我們回家去吧。”
——不管鄒明月的死活,就這麼回家嗎?!
那麼陸霖晟呢?
江慕水想起這些事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攏了一下頭發,低啞道:“爸爸,對於有些事你不要固執己見,我媽媽才剛剛縫過針,麻藥都還沒過呢,這是做什麼?”
“您等一下,我去問問霖晟,可以嗎?”
陸遠擎笑著舒展了一下眉心,點了點頭,依舊什麼話都沒說。
好歹離婚是離婚,他怎麼連鄒明月的死活都不顧了?難道,真的是鄒明月和陸霖晟戳到了他的底線和死穴了嗎?
岑啟凡有一句話說對了。
江慕水。
世上一丁點兒不自私的人就快不存在了。你公公真的是奇貨可居。
江慕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去的,她攏了攏頭發,麵色尷尬,卻見陸霖晟就這麼坐在長椅上,眸色赤紅如充溢著猩紅的鮮血般,在看著自己。
幹嘛這種眼神?
她道:“我進去勸過了,爸爸估計是累了,想回家,我先陪他回去,好嗎?”
陸霖晟死死盯著她,雙眸赤紅,嘶啞道:“要走?你有什麼立場走,江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