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霖晟一下就僵硬了,幾日來憔悴疲憊的深眸,定定凝視著江慕水,晃不過神來。
陸遠擎被輪椅推著走了出來,前麵陳淺因的聲音吵得他頭痛,他一抬頭就看到江慕水的身影,被另一個男人牽著從他麵前走過去。
心頭驟然愴痛!
“慕”
一個蒼老撕裂的聲音,從他嘴裏發顫地喊出來。
江慕水腳步頓時頓了頓,卻不是因為聽見了有人叫她,而是餘光裏看到有個人好像從暗處對她伸了手出來。
她蒼白清冷的小臉,扭回去看了一眼。
一下看到了陸遠擎。
一瞬間她臉色更白,眸子裏的那一絲柔軟的痛楚卻很快褪去,化作冷硬,被殷千城牽著一路往前走去,腳步輕緩卻再也不停。
什麼都再阻止不了她了。
包括陸遠擎。
冬日寒冷。
在醫院裏呆了這些天,一出門還是被寒氣凍得打了一個冷顫,四周的人都是如此,抱著肩搓身子取暖,趕緊上車走人了,江慕水卻是站在原地,仰頭,吸一口氣,讓那些激得人清醒的寒氣鑽進衣領衣袖來,直到冰涼透了,一個激靈後她緩緩睜開眼睛,想見的人卻就都在了自己麵前。
岑啟凡和明朗開了兩輛車過來,明朗的副駕駛座上,正坐著蘇雅。
蘇雅看見她趕緊走下來,一瞬間想起她耳朵聽不見,一時尷尬,走到她麵前也不知能說什麼。
倒是江慕水很大方。
耳聾的人掌控不了自己的音量,她說話低低的很小聲,道:“你的案子怎麼推遲了?”
蘇雅舔舔唇,也不知道說啥。
用手機敲了三個字給她看:“等你。”
江慕水笑了起來。
“那你可有的等了。”她這個耳朵,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或者,還有沒有好的可能。
也是奇怪。
江慕水並沒有把自己耳朵的病一回事。
就好似,能完完全全地脫離陸家的話,讓她用身有殘疾來換都是值得的,擺脫一個魔窟,對一個人的人生意義太過重大。
誰如果經曆過幾次鬼門關,就能完全懂這種感覺。
蘇雅蹙眉,低頭在手機上劈裏啪啦地敲著。
“你笑個屁啊,耳聾好玩?你知不知道這叫身體殘障,你身邊兒那男人,據說是什麼大老板大家族的兒子,娶一個耳聾的殘疾人啊難道?簡直神經病,你管那麼多屁事,趕緊把耳朵治好啊!”
娶?
娶一個殘疾人?
江慕水都被她說蒙了,這個字也來得太快了吧,她這才剛剛出院,八字都沒一撇呢,蘇雅直接給她指路指的這麼明確了。
娶??
殷千城會娶她?
這太開玩笑了!
且不說他身家清白,背景雄厚,就單單拎出這個人來說,都是卓爾不群,人中龍鳳,長得又那麼好看,而她一個快要離異的單身婦女,如今還身有疾病
岑啟凡將其中一輛車裝滿了江慕水的東西,另一輛車坐人,殷千城回頭看了看,見蘇雅陪在她身邊,眼神就有些不對,似是在猶豫,該上去陪著她,還是讓她閨蜜在她旁邊會比較好。
岑啟凡怎麼可能看不出這其中的眼神,笑著道:“沒什麼區別,如今我們都是娘家人,誰陪著她不一樣嗎?”
娘家人?
殷千城手撐著後備箱的蓋,微微蹙眉。
他可不想隻當什麼娘家人!
蘇雅看著殷千城的眼神兒也不對,但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跟耳朵聾了的江慕水溝通,索性拍拍她的背,自己直接下去繼續坐明朗那輛車上去了。
殷千城這下眉心舒展了,站在台階下麵,朝她伸出手來。
江慕水瞅著這默劇似的一幕,情不自禁地就笑起來。
好幼稚啊。
她走下去,心情像是明媚了起來,殷千城凝視著她臉上的笑容,英俊的唇角也不禁扯開一抹弧度,伸出手臂將她牢牢攬在懷裏,趁著所有人上車的空檔,修長的手指扒下她的圍巾來,在她唇上嚐了一個濕漉漉的鮮,瞬間如同塗了唇膏一般。
車裏溫暖如火。
江慕水莫名困倦起來了,一雙水眸凝視著殷千城,在後座上笑著往他懷裏依偎而去了。
前座的岑啟凡從後視鏡掃到這一幕,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喝了口水,壓下胸口那股憋悶開車疾馳而去。
陸霖晟在門口繳費,繳完回來,看見陳淺因站在老兩口的麵前,麵色尷尬又不耐,跟他們說不上話的樣子。
見陸霖晟回來,臉色才好一點。
“霖晟咱們去買點兒補品吧,再怎麼說,我都是小產了,得好好補一補,不然影響下一個生育的呀!伯母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