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自己真的幾乎沒給人添過什麼麻煩,帶來過什麼傷害,唯一重大的一次,卻是帶給了自己最愛的人。
她這一次,也許真的凶多吉少。
坐牢
對她來說真的好遙遠啊。
不過這一次過後,她曾經欠陸家的,那短短幾年的養育之恩,大概,就能全部都還清楚了。
從此就真的什麼關係都不再有。
臉上癢癢的,她伸出手指摸了摸,摸到一片熱,眼前也一片模糊。
江慕水咳嗽了一下,歪著頭靠在屏風上,在便簽紙上寫下一行字,又寫下自己的名字,牢牢地,貼在了屏風上。
***
殷千城晚上給她發短信,她沒回。打電話過去,關機了。
看看腕表上的時間,已經將近十一點。
大概是要調整作息,早早休息了。
殷莫北從辦公室裏出來,哄好了小孫子讓林夏把他帶走,理了理衣服,出門,到了會議室。
一見這一整個團隊都還在忙碌,殷莫北笑了笑,拿起一份文件來看了看,問旁邊的助理,道:“進展怎麼樣?”
助理推推眼鏡,神情有些得意:“已經差不多是最後一擊了,都在控製之中,我們的人等著跟陸家那邊的人商量對接,可這種當口,陸家的當家人卻一個都不在,一對父子,一個癱了,一個度蜜月去了——心可倒是真大”
殷莫北一張笑麵虎般的臉神情不變,說:“這個倒是不怕,等一旦各方都鬧起來,還怕他不會來嗎?”
助理附和道:“說得也是”
殷莫北笑意消了一些,看向殷千城,走近一步,道:“慕水睡了?這麼大的事,她可怎麼睡得著啊?不如你早些下班,回去陪陪她吧,啊??”
殷莫北這般落井下石,殷千城心知肚明,不過此刻,他最擔心的真的是江慕水。
不知道怎麼了,心髒跳得很快。
“不過古人說,衝冠一怒為紅顏,這紅顏跟當初大哥的死比起來,可能也就不值一提了,嗬嗬”殷莫北笑笑,將文件放回去了,說,“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這裏交給二叔就可以了。”
一刀,狠狠捅在了殷千城心裏。
幾日來他心裏的那根弦就快要繃斷了,明明策劃了那麼多年的事,成功指日可待,可是,心頭卻躁動得那麼厲害。
他不想對不起她。
抓起了鑰匙,他眸中滿是紅血絲,抬頭看了殷莫北一眼,說:“我是得先回去看看了,二叔也早些休息,注意身體。”
殷莫北笑笑說:“好啊,沒問題。”
殷千城到了門口,才發現自己沒帶鑰匙。
揣著鑰匙的外套,昨晚換了,此刻根本進不去。
看看時間已經一點多,他按了兩下門鈴,沒有反應,打她的電話,卻依舊是關機打不通。
隔著一扇門,殷千城心頭燥得厲害。
這個時候物業也已經關門了,之前是有一把鑰匙在那裏存著的,現在這種情況,也隻能明早再去找物業。
隻不過
她就睡得那麼死嗎?
心神不寧的殷千城,走了出去,到公寓旁邊的小旅館講究睡了一晚,衣服都沒脫,幾日來累得不行,幾乎躺倒就睡了。
清晨是被殷老爺子的電話叫醒。
殷千城睜開眼睛,眸中血絲褪去了一些,摸了摸,最終翻身到床的另外一邊,抓起電話來。
他身上睡得滿是褶子,希望早上能進去家門,好好換套衣服。
順便,好好收拾那個小女人一番。
竟然讓他睡到外麵去。
膽子也太大了。
“爺爺。”他低沉道。
“嗯”殷老爺子也在穿衣服,有些神清氣爽,道,“那件事你辦得怎麼樣啦?都到這種時候了,陸家的董事會應該也找上你那個小女朋友了,時機成熟你就跟她攤牌,她會理解的,再說了,兩年前的那件事證據應該早就衝刷幹淨了,她哪怕真的是告你,也隻是毀壞你一時的名聲而已,你聽我的,就趁著機會跟她說清楚,講清楚條件啊?”
又是這件事。
殷千城穿好衣服,道:“這件事我想過了,不一定非要陸家破產不可,幫他們收拾了這個爛攤子,以後陸氏就會完全易主,我想要拿陸氏做點什麼都可以,這樣處理未必不可以”
“哼。”
沒曾想殷老爺子直接冷哼一聲,背著手,道:“你倒是挺心軟,還存著收購的心思呢,當初他們有對你父親這麼手下留情嗎?有的話我們至於如今爺孫倆這樣孤立無援?千城,你可不要因為對方拉了你心愛的女人墊背,你就心慈手軟了”
“再者說,你當爺爺為什麼,要因為兩年前那個案子就給她那麼大的好處,許了替她還清債務這麼大的一個諾。兩年前的那個案子,值那麼多錢嗎?留著這點錢,我上上下下打點過了,保證她這輩子告你都告不贏,求死都無門,我這樣就隻因為你還想要她,你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