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急,給明學長打電話了嗎?”
“我我不敢打給他,這件事也跟他沒有本質的關係。”
“他比我會出主意,會幫忙!”江慕水大聲說道,“不是說跟他有什麼關係,這案子都是他委托我辦的,你不明白嗎?我現在馬上過去,你在那兒別動!”
許久,掛斷電話之前,裏麵才傳來委屈而無助的一聲“嗯”,江慕水來不及整理情緒了,叫了最近的車立馬奔赴醫院!
***
電話撥出去江慕水才想起,明朗這個時候根本不在銘城,他出差了。
那天送這個男孩兒回家去,他就是去告別的。
被男孩兒打傷的那個同學開顱手術是成功的,人也清醒了,明朗看著沒事,江慕水也搞定了對方家長說服他們不再起訴了,一切塵埃落地,他跟小情人告了個別,安心地去青海去了。
那麼遠的路,飛機都飛不過去,隻能坐長途火車,這個時候找明朗學長沒有任何意義!
江慕水心裏打著小鼓,祈禱這邊不要出太大的事,開顱手術明明成功了,不是嗎?那個醫院算是銘城南區最大的醫院了,有那麼多專家在不會有事的。
錢是小問題,需要了,再打過來就是了!
隻要人不出事就好。
去到醫院的時候手術還沒結束,偶爾有醫生護士進出,都一副搶救的緊迫樣,沒有一個人敢問裏麵到底什麼情況。
江慕水快跑掉了一隻鞋子,緩了緩腳步,又急速趕往了手術室。
男孩兒站在那裏,手術室上方的紅光打在他臉上,他神色和身體都是僵硬的,不知在那裏站了多久。
江慕水緩和了一下呼吸,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孩兒一下回神,回眸,眸中帶著期盼看了她一眼。
大概以為來的是明朗,在看見她之後,眸中光芒黯淡了下來,複又燃起,啞聲說:“江姐姐,你來了。”
“嗯。”
江慕水輕輕攬住他的肩膀,感覺到他骨頭都硬了,拍了拍他說:“先坐下吧,你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我們等結果,放寬心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男孩兒依舊無法放鬆,好半晌,才被她連哄帶勸地坐到了長椅上。
半晌後,他忍不住輕啟唇瓣,問:“他怎麼不來呢?”
江慕水正頭痛到用手去揉,聞言一愣,看向他:“明學長出差了,出差那天晚上他去送的你,怎麼,沒跟你說嗎?”
不應該啊。
男孩兒瞬間臉紅了,低下頭,細長好看的手指無措地交織著,沉默了半天沒說話。
江慕水等待他回答,沒有聲音,也好像不可能有聲音了一樣,索性也沉默下來不再問。
而男孩兒沉默的理由很簡單。
那天晚上——他跟明朗吵架了,鬧得也很不愉快,明朗走的時候帶著火氣走的,一切事務丟給了江慕水去處理。
江慕水坐在長椅上,等了近兩個小時已經饑腸轆轆,但奇怪得不想吃東西,從昨晚開始她的感覺就變得很奇怪,好像所有倒黴的事情都一起來了,如今看著手術室門上麵那個刺目的紅燈,不知怎麼右眼跳得很厲害很厲害,仿佛有什麼很壞的事情在逼近,而她無論逃到哪裏,都躲無可躲。
殷千城半個小時後也來了醫院。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氣,該是剛應酬過,給她打包了飯菜,也給顧西楊帶了一份。
江慕水拆開筷子,看了一眼對麵那些傷者家屬,又放下了,說:“我去外麵再多買幾份,給他們送過去,你等我一下吧。”
殷千城輕輕按下了她:“我去。”
江慕水:“”
她還沒來得及問,今日殷老爺子回去殷氏坐鎮,有沒有找他的麻煩,其實想想也知道,不找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
江慕水有些頹然地坐在長椅上,覺得自己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後半夜五點鍾,男孩兒去了洗手間回來,手術還在進行中。
江慕水迷迷糊糊從殷千城懷裏睜開眼睛,看到他,他就坐在旁邊,半晌後他突然開口問道:“如果他從此就這麼醒不過來了,江姐姐,我會怎麼樣?”
江慕水的睡意被嚇醒了一半,抿了抿唇說:“你別瞎想。”
做了這麼久的手術,該失敗早失敗了。
男孩兒沉吟了一會,又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明學長沒有說,不過之前聽說是去給承包建築的工人們討債去的,跟政府打交道效率會特別慢,十天半個月吧至少。”江慕水看他一眼,安慰,“不過這個案子已經全權交給我了,你放心,我負責到底。”
男孩兒低下頭,知道自己這次再怎麼無助都沒用了,一切,都隻能聽天由命。